就在仲庸说出这话之时,林肃知道,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现在只差最后的临门一脚了。
“仲公子可别这么说,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此地皆是当代大儒,身怀不世学问,就这么死了,确实可惜,仲公子所学之惊世学问,难道就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林肃说着,站起身来,走向仲庸身前一尺,好整以暇地看着仲庸。
“林肃,仲某此前也说了,不会受人胁迫,也不会悲天悯人。”仲庸说到这,霍然起身,腰背挺得笔直,双目对向林肃,寸步不让。
随后咄咄逼人道“而且林肃你这话说错了,蝼蚁尚且偷生,这话不假,圣贤书之中确实有着这么一句,不过仲某不敢苟同,因为仲某不是蝼蚁,该有的骨气,仲某一点不缺,而且相较于蝼蚁尚且偷生这一句,仲某更喜欢另一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哎,要不是林某身负复国大业,林某必然交了仲公子这么一个朋友,可是如今,只能说可惜了。”林肃说着,轻轻拍了拍仲庸肩头,随后朝着周遭跪地之人悠悠开口“诸位也看见了,仲公子不屑与诸位为伍,不过林某倒是想着给诸位一个机会,毕竟檄文,檄文,想必诸位要是想写上一写,那也不在话下,也不是非仲公子一人。”
就在林肃这么说着之时,周遭跪倒之人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此前林肃可是大张旗鼓,甚至不惜以自己这千百性命作为筹码,就为了仲庸执笔挥毫写下这篇檄文?可如今这林肃怎么就这么轻易松口了?
虽然心中疑惑,可却也无一人敢问出心中疑惑,跪倒在地饶是连那此前读书人之傲骨也全然丢弃不用。
不过就在众人疑惑之时,林肃的诛心之言再次从口中缓缓而出。
“诸位,林某给你们机会。”林肃说着,右手呈剑指状,随后抬手一指,凌厉剑气刺透仲庸肩甲,随后似是不解气一般,瞬息之间挑断仲庸手脚筋。
仲庸手脚筋断裂那刻,瞬间跪倒在地,手中束衣剑也是跌落一旁,面色痛苦,可铮铮傲骨的仲庸腰背笔挺,不屑看向林肃,似是在说“林肃,别小看人了!”
看着如此仲庸如此神态,林肃虽说心有不忍,可却依旧诛心道““诸位,机会给你们了,你们只要杀了仲庸,那么林某檄文也就只能交代诸位了,这也是无奈之举。”林肃说着,缓缓朝着这破碎石碑之后走去,将石碑之前留给了仲庸,与跪倒在地的软骨头。
三刻钟………………四刻钟………………五刻钟……………………六刻钟……………………
足足七刻钟,可却无一人动手,都在做着心中最后的挣扎,也做着最后的侥幸。
而仲庸只是略微瞥了一瞥周遭之人,随后就是撇过头去,微闭眉眼,盘膝而坐,可最后那一抹余光之中,无论是谁,都可以看出眼中的不屑。
终于,十刻钟过去,在破碎石碑之后的林肃百无赖聊的打了个哈欠,微微抬手,敲了敲后背,颇为无聊“啊~诸位不动手,那么林某动手了,不过此前林某也说过,林某想要一仲公子交个朋友,所以林某的剑不会朝向仲公子,只会朝向诸位,届时诸位别怪林某。”
林肃说着,右手握着剑柄,目光狠厉,幽幽开口“诸位,林某数十个数,到时候别怪林某!”
“一,二,三,四,五,六,七……………………”
仅仅数到七,在这生死徘徊之下,终于有人爆发了,只见那人紧闭双眼,一声喊叫自喉咙而出,似是给自己壮胆一般,随后不管不顾冲向仲庸,抬起一脚,朝着仲庸肩头踹去。
有着一人开头,周遭之人再也那耐不住,此先极为儒雅,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儒生一时之间挥舞着拳头,朝着仲庸身上砸去。
而有些人则是看着倒地的仲庸,挥拳已然不适,索性抬起此先走两步就累的气喘吁吁的双脚,一下一下的朝着仲庸踹去。
而倒地不起的仲庸,饶是有着璞玉榜状元实力,可却不屑动手,任由着挥拳抬脚如雨点一般朝着自己身上招呼,甚至嘴角不屑的笑容更甚,直到最后更是不顾口中碎牙鲜血,从而放肆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诸位号称饱读圣贤书,可却如此不堪,书原作为读书圣地,仲某此前怎么没有发现,诸位只是软脚虾,圣贤书都不到狗肚子里去了,与诸位虫豸老鼠为伍,仲庸实在脸上无光。”
随着这极具讥讽的话语在已然奄奄一息的仲庸口中而出,周遭施暴之人虽说有心辩驳,可却辩无可辩,驳无可驳。
在这又羞又恼之下,众人再也不顾这书原中心石碑乃是天下读书人老祖宗的石碑,原先那肩臂无力的儒生也不知哪来的气力,端起破碎石碑的石块,朝着仲庸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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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仲庸被石块掩埋,众人也已然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看着这残破石碑,这才松了口气,随后谄媚地看向林肃道“林,林公子,不知这下可否放过我们?我们已然将仲庸杀了。”
“很好,书原,果然与五百年前一样,你们也一样,林某果然没有看错。”林肃说着,走向那掩埋仲庸尸首的石堆。
扒开石堆,林肃将仲庸那已然面目全非的尸首抱在身前,随后朝着众人道“诸位,林某的檄文就交给诸位了两日之后,就在此地,上交檄文,可别让我失望哦,要是林某不满意,那么你们也无用了,林某说到做到。”
林肃说完,看着周遭那双手或多或少都沾染鲜血的儒生,没来由地问道“对了,有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