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罪,这说两句怕啥啊?怎么,这么霸道?说都不让说了是吧?”恒德略带着些许疑虑道。
“谁说不是呢。”陈达说着,再次瞥向两边,随后声音比之刚刚,又压低了几分,颇为不忿道“公子,你要知道,此前我们在十里外宜州城,会友镖局当伙计,就在是上个月,这不是发月钱了吗,就想着奢侈一场,去了家餐馆吃了一顿。”
陈达说到这,叹息一声,随后又是有些心有余悸道“要不是家里有娘子等着,我没去,不然我也得被逮起来,下大狱。”
听着陈达的陈述,恒德眉头紧锁,那一只断了指尖的左手轻轻叩响桌面,虽说心中已然有了猜想,可却还是鬼使神差地问道“他们这是说了什么啊?才被抓起来的?”
“这件事说起来也怪六子这人,平时就是大大咧咧,不知道轻重,那张嘴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陈达说着,自顾自地走向水缸旁,似乎是说渴了,随后舀起一水瓢的水,对着嘴“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在将一水瓢的水喝完之后,陈达这才畅快的长吁口气,随后又是朝着四周张望了一会,这才回到桌边,几乎是要贴在恒德耳边小声地说道“公子,你是有所不知啊,六子这人虽说嘴上没个把门的,可是平时清醒的时候也就哪有,还是知道一点分寸的,可是哪天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五个人在那饭馆要了三坛浊酒,两杯马尿下肚,就口无遮拦,说是什么我们做工的会友镖局总镖头贿赂州府大人?”
“你说说,这件事虽然人尽皆知,可是说出来这就不一样了噻,面上过不去不说,这不是惹来了牢狱之灾。”
恒德听着陈达的话,心中明悟,可却还是有一事不明,随后不禁问道“陈达大哥,你说几个人在饭馆喝酒,这官府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有人告密?”
“谁说不是呢………………”陈达说着,颇为有些神秘地说道“而且你知道告密人是谁吗?”
“应该是同餐馆吃饭的食客吧。”恒德似乎是理所应当地说道。
“不是,是餐馆掌柜的去告的密。”陈达说着,有些许无奈地摇了摇头。
“啊?”恒德虽然有着些许惊讶,因为这六子这么说也应该是个熟客,那餐馆掌柜的怎么会这么糊涂呢?
“公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这掌柜的说起来也很是无奈啊。”陈达说到这,似乎是怕恒德误会,随后接着说道“虽说这件事很没有道理,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这么说关掌柜的什么事,可谁让掌柜的做这个生意呢,虽说刑律之中没有那一条是要掌柜的担责的,可是这刑律不也是握在那些个官老爷手里吗,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一样也是几个人在人家店里喝酒,喝多了多说了几句抱怨,被别的食客告发了,到头来不关是同桌喝酒的下了大狱,就连掌柜的都挨了五十水火棍,说起罪名,这是最引人发笑的,说是窝藏之罪?”
陈达说到这,无奈叹息一声,随后又是看向恒德问道“公子你说这是不是无法无天了?”
“当真是无法无天,刑律在手,就可这么肆无忌惮,难道就不怕查处?。”恒德说着,一向彬彬有礼的他,此刻我竟的拳头指节微微抖动,原本就俊俏的他,眉眼也阴沉了下来,可见此刻恒德是多么的愤怒。
“查处?要是查处之人与他们也是一丘之貉,这还不是任由他们说吗?”陈达说着,看向恒德,随后问到“公子,你可是念过私塾,要是可以的话,去考个功名,到时候去当个父母官,做一位廉洁,爱民的父母官。”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恒德说着,轻叹口气,随后道“天下如此,这可不是换个父母官就可以解决的,源清,则水清,归根结底,不过一人之错罢了。”
“谁啊,谁之错?”陈达听着恒德在这咬文嚼字的,一时有些不明所以。
“没什么,没什么。”恒德说到这,又是抱拳道“放心吧,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那就借公子吉言了。”陈达说着,也是站起身来,朝着恒德抱了抱拳,随后又是问道“对了,公子,你说是家中祖训需要游历民间,可是有去处?”
“额,陈大哥,说来惭愧,要说去处,那还真没有,无非就是一路走走停停的,而且既然是出门历练,那也没带银钱。”恒德说着,再次看向陈达问道“说起来,陈大哥,你可知当铺怎么走,身无长物,还是需要当些东西,来当个盘缠。”
“嗨,公子,此处最近的一座城就是我刚刚所说的宜州城了。”陈达说着,随后又是大咧咧地揽着恒德肩膀,随后道“走,我们一道前去,赶巧,我也要回镖局卸货了。”
“陈大哥,那就多谢了。”恒德说道。
“嗨,这有啥的,顺道的事,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陈达说着,又是朝着屋内自家妻子大声喊道“双莲,我就先走了。”
“诶,要是没什么活干,那就早点回来,别和那些个邋遢男人瞎厮混,知道吗。”屋内传来双莲这温婉的声音。
随后陈福贵也是跑了出来,抱着陈达的大腿,略带着些许撒娇道“爹爹。”陈福贵说到这,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嘬着手指,含糊道“爹…………爹爹…………要是…………要是方便,要是方便的话…………可…………可不可以给我贵儿带一串糖葫芦回来啊,贵儿馋很久了。”
陈达还未出言,走出屋子的双莲便板着一张脸,一把抓着陈福贵的左胳膊往后一拽,随后声音严厉“贵儿,不许胡闹,爹爹这一天也不过赚个半吊铜板,你这一串糖葫芦就要去了一个铜板,有这个闲钱,倒不如买些粗布回来,等过年给你做一身新衣服。”
听着自己娘亲如此严厉的言语,陈福贵双眸之中隐隐有着些许泪花,带着些许哭腔道“不要,不要嘛,我不要新衣裳,我还要糖葫芦,我都馋好久了,记得上次那串糖葫芦还是上个月买给我的,我都馋一个月了。”陈福贵越说越委屈,之后更是如同无赖一般整个人瘫在地上,撒泼打滚,想要以此来奈何自己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