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要动用家族力量制裁你!”白青那被捏得滚圆的手指上,一道殷红的血痕悄然蔓延开来……
\"赔罪!\"陈卓的话语中毫无回旋之余地,破碎的玉露琼浆之樽再度握于手中,白青瞬时间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咳,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言犹未尽,那琼浆樽便再次撞击桌面,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你以为是在向我道歉吗?你这修炼废柴!\"
陈卓面若寒霜,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碎瓷酒樽,桌边之人无不骇然失色。
\"退下!\" 白妙颜冷声下令。
闻此令下,陈卓放开白青,后者抓起一件价值连城的仙缘法宝皮包,狼狈离去,犹如逃离险境。
\"罢了,议事该开始了。\" 陈卓淡然一笑,坐在蒲团之上,随手操持起身边的灵茶炉,周围诸多族人皆瞠目结舌。
\"幸好我方才机敏,差点触怒这位前辈高人。\" 白榆林低垂着头,像极了一个谨小慎微的小学生。
\"白掌门,请饮此杯清心茶,消解一下心中的郁气。\" 陈卓手捧一杯飘香四溢的灵液,送到白妙颜面前,提醒道:\"小心烫口,莫让那些卑鄙小人生出间隙。”
白妙颜凝视着陈卓饱经沧桑的面容,足足怔愣了五息时间,这才接过茶杯。
\"多谢。\" 白妙颜声音虽轻,却恰好能让陈卓听见。
自从陈卓拜入门派,成为白妙颜的夫君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表达感谢之意。
\"不必客气,我是你的道侣啊。\" 陈卓轻轻一笑,坐到白妙颜身旁。
一股清雅之气环绕陈卓四周,令他心境舒畅,然而一想起刚才让自家夫人动怒的白青,他的心中愉悦之情又被扫荡一空。
\"敢让吾妻动怒,下次再见必当严惩不贷。\" 陈卓暗自发誓。
\"你祖父此刻仍在静室内修养,不如出去走走如何?\" 白元长叹一口气,满脸皱纹显得格外疲倦。
\"散散步或许也好,刚才之事一时恐怕难以平复众人情绪。\" 白妙颜起身离开别墅,跟随其父走出门去。
见状,陈卓忙起身相随,与诸亲属略表歉意后迅速追出。
然而未曾想,白妙颜出门后径直朝着山脚而去,陈卓赶忙问道:\"夫人,我们这是要去何处?\"
\"去一个所在。\" 白妙颜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仿佛正被某种秘法之力牵引着思绪。
\"掌门,不知何时能回,今日我还需上二楼清理修炼室……\"
\"那些琐事你就毋需挂怀,随我去便是。\" 白妙颜淡漠地说出这句话,这等对待陈卓的态度在以往几乎从未有过,她往往对他颐指气使。
\"遵命。\"
不过须臾之间,一辆华丽非凡的遁光飞车离开了别墅区域,消失在夜幕之中……
魔云笼罩的梅雨季于寻常年份应在六月降临,然今年仅至五月下旬,便已连绵不断地下起了细雨。
青松冥域之中,陈卓手持一把乌黑的避雨符宝,行走在白妙颜身旁。
白妙颜一身玄色道袍,双手恭敬地捧着一束修炼者采自幽谷的灵花,步入一座墓前三叩首。
墓碑之上镶嵌的照片正是此墓之主——一名约莫三旬的女子,尽管只是黑白画像,但其清晰可辨的柳眉星眸,依旧显露出其生前必然是一位出尘脱俗的佳人。
“娘亲,孩儿思念您。”
白妙颜躬身将灵花置于墓前,此时陈卓方才明白,原来这墓中安息之人便是白妙颜的母亲。
“岳母大人,弟子陈卓与妙颜一同前来祭奠。”陈卓两手空空,略感尴尬地立在一旁。
白妙颜凝视着墓顶滋生的荒草,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陈卓,你可知自吾接掌白氏仙宗以来,那些所谓的姑婆叔伯早已与吾断绝交往,恐怕他们心中亦是如此想法。”
陈卓静静地撑起避雨符宝,安静地倾听着白妙颜的话语。
“如今吾虽为万众仰望的修真之星,然而外人无从知晓我所承受的压力有多么巨大。一旦我有任何闪失,如白青那般心机之人,必定不会放过我。因此每日我都如同踏足险峻的虚空栈道,步步惊心。”
白妙颜的眼神空茫无物,仿佛魂魄已被眼前墓冢吸附而去,痴痴地看着它。
陈卓本欲宽慰白妙颜一二,却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对于那样的亲戚,我心里再明白不过,他们就是在等待我祖父仙逝,届时便会觊觎白氏仙宗的庞大遗产。倘若真到那一步,白氏仙宗在魔都的地位恐怕也要岌岌可危了。”
白妙颜说完,便走向墓前,陈卓迅速跟随并及时为她挡住了飘洒的雨水。
“其实,你可以选择另一种悠然自在的生活方式,不必像现在这般日日忧心忡忡。”陈卓望着白妙颜清瘦的身影缓缓开口。
“哼,你这个整日宅在家中料理生活琐事的男子,自然是无法体会其中的辛酸。今日白青竟以家族身份对我冷嘲热讽,或许更直白地说,他们所求的不过是财宝。若能给予他们足够的财富令其离去,倒不失为一个明智之举。”白妙颜拔完墓上的杂草,擦净手臂,重新回到墓前。
陈卓默然无语,这是他陪伴在白妙颜身边以来,首次听到她的内心独白,让他感到无比沉重。
“罢了,你不懂我此刻的心情也罢,至少你能倾听我说话,我内心深处已然感到欣慰。”白妙颜看向陈卓时,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短暂的目光交汇,却让陈卓封存多年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白宗主,无论前方道路多艰险,弟子愿陪您共度难关。”
陈卓坚毅地注视着白妙颜温婉的面庞,在阴郁的天空之下,她的笑容犹如一道暖阳,照亮了四周。白妙颜轻轻一笑:“你负责内部事务就好,我们这就返回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