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宁第一次从这个陌上人如玉的少年眼中看到了沉沉的杀意。
随之她注意到陆玉衡手中拿的公文是反的!
虽然和陆玉衡来往不算多,可这么明显的错处,根本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
谢小宁升起不好的预感。
“陆大人,是我。”谢小宁恢复原声,开门见山,“是不是他出事了?”
陆玉衡闻声愣住,他深深地看了谢小宁一眼。
谢小宁只能将脸上的以假乱真的易容去掉,露出真容。
陆玉衡绷着的神经松懈下来,难掩疲惫:“殿下昨天失去音讯,影字辈暗卫和我的人全部出动,依然没有殿下的下落。”
谢小宁的心咯噔一下:“在哪儿不见的。”
“义德县。”
“大英峰找过了吗?”
谢小宁下意识询问。
陆玉衡猛地看向谢小宁。
“溪口镇的大英峰。”谢小宁又重复一遍。
“找过,没有。”陆玉衡摇摇头,“义德县范围已经全部搜了一遍,殿下失踪是大事,一旦被人发现,整个朝堂都会动荡。”
谢小宁自然知道钟离暮对于大梁意味着什么。
多少人盼着他死。
知道他失踪的话,各方势力都会倾巢而出,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也要面对一波又一波的追杀。
林雅特地提了大英峰,也许钟离暮真的被困在大英峰。
“义德县没有河流,继续在义德县搜找吧,殿下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陆玉衡没说话。
“对了,殿下现在失踪,你传个消息回京城,永福村的石长谷发现了铁矿。”谢小宁准备去找钟离暮,临走前,她将这事告诉陆玉衡,“是我表妹林雅发现的。”
“铁矿?”
“是,我去看过了,比起后山那个铁矿还要大,可以开采数十年。处理好铁矿的事,我会将殿下带回来的。”
谢小宁说完就走了。
陆玉衡神色复杂地目送着谢小宁离开。
谢小宁悄悄离开了通州城,施展轻功连夜赶去溪口镇。
临近天亮,谢小宁到了溪口镇。
她在镇外找了棵树睡了一个时辰,随后去镇里买了两个包子填肚子,便直接去了大英峰。
大英峰海拔较高,常年云雾弥漫,对于溪口镇的人来说,那里是危险地带,就连猎人也不会靠近大英峰。
据说大英峰很多凶猛的野兽,多厉害的猎人都有去无回。
久而久之,大英峰就渐渐成了无人之地。
在大英峰的山脚下,谢小宁拿出了个类似平板的仪器,她给钟离暮的玉佩里面还有芯片,在一定范围内可以定位。
仪器很快搜寻到芯片给出的信号,不停地在一个区域内来回移动。
谢小宁心头的大石放下一半。
玉佩还在,证明钟离暮还活着。
只是他走来走去做什么?
谢小宁收起仪器,迅速往定位的方向奔去。
当她找到大英峰深处,一如她猜测,所谓传说不过是为了掩盖某些见不得光的秘密罢了。
放眼望去,那是个大矿场,形销骨立的人们手脚戴着镣铐挖掘搬运。
只要他们的动作稍微慢一些,就被监工打得皮开肉绽,满地打滚求饶:“爷饶命啊,我知道错了,爷饶命啊……”
“饶命?我今天就要打死你这个偷懒的奴才。”那监工不仅没有停下,还咬牙打得更狠,“我看你们谁还敢再偷懒。”
谢小宁看得心头火起,随手拾起一块石头激射过去。
小小的石头挟带着凌厉的力道,穿透了那个施暴的监工的手腕,留下个鲜血淋漓的血洞。
“啊……”那监工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腕,跪下来痛苦惨叫。
周围的监工闻声看去,见同伴染了一地的血,纷纷跑过来。
“你怎么了?”
“这个奴才竟敢反抗你?”
“给我活活打死他!”
……
显然,他们都没知晓发生什么事。
可他们才举起皮鞭,又接二连三受伤了。
这下,更多人惨叫。
所有的人都停下来,看向声源处。
谢小宁身形一晃,换了个方向。
已经有监工往她刚才藏身的地方奔去。
谢小宁又拿出仪器,发现玉佩就在这矿场内。
她照着定位的方向看去,唯一一个跟钟离暮身形相似的,是个胡子拉渣的中年人。
谢小宁仔细看了半天,硬是没有从中年人脸上看出跟钟离暮有一丢丢像。
难道钟离暮真的出事?
就在谢小宁担心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倏地看过来,原本无神的眼,一下变得锐利慑人。
谢小宁的心一下放回原处:确认过眼神,是她爱的人!
她就说嘛,作为政委和参谋的得意弟子,钟离暮怎么可能会让意外重复上演呢?
钟离暮发现是谢小宁后,目光顿时变得有些无奈和宠溺。
他才混入这里一天,她速度怎么这么快就找来了?
谢小宁蒙上头脸,露出一双眼睛,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矿石场上:“我的天哪,我发现了什么?竟然有人在大英峰开采矿石?原来猛兽伤人,说的就是你们呀?”
“什么人?敢在这里撒野?”闻讯赶来的监工,指着谢小宁厉声道,“别以为侥幸偷袭到我们的人就很厉害!跪下求饶我可以考虑饶你一次,否则……”
谢小宁轻笑:“跪下求饶?你在跟我开玩笑嘛?一二三四……哇,好多人我好怕,不如你们一起上吧,省得一个个的太麻烦。”
“可笑,对付你这种小蝼蚁我一个就够了!”说话那监工,举起长枪刺向谢小宁。
然而,他才将长枪举起,眼前一晃,谢小宁赫然已经站在他的面前,一手握住他的长枪。
长枪抵在半空,动荡不得。
“看看你充其量不过是刚刚学会入门耍花枪而已,也敢在你小祖宗面前丢人现眼。”
谢小宁嗤笑,用力一折,那根长枪立刻断成了四五段掉在地上。
监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身形瘦小的蒙面人!
紧接着,只听见啪啪的耳光声响起。
监工们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脸颊就一阵阵火辣辣的痛意。
而谢小宁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从来没有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