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是第一次这样。”管事小声嘀咕。
连蕴闻言,掠过一抹邪气:“是嘛?这么说来,方子尘还是个酒色之徒,祸害了不少姑娘?”
她醉心医毒研究,对京城纨绔子弟知之甚少。
管事没有吭声,默认了连蕴的话。
“行了,你下去吧。”连蕴挥挥手,示意管事退下。
等管事走了之后,连蕴的目光重新落到抱着酒坛边喝边骂的方子尘身上。
既然跟吕俊清沆瀣一气,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
连蕴转了转手上的戒指,细细的钢丝疾射而出,稳稳勾住对面的屋顶。
她自随身的袋子里取出一瓶药滴在钢丝上,顺着滑到方子尘头上时,她轻轻一弹钢丝,那滴药不偏不倚落到酒坛里。
紧接着,连蕴将钢丝收了回来。
这过程一气呵成,不超过五秒。
底下看热闹的人浑然不察,方子尘还猛灌了一口酒进去。
连蕴转身从窗边离开,任谁都没发现,曾有人暗中给方子尘下毒。
方子尘会慢慢的,失去男人的能力。
酒肆外头还在吵闹,禁卫来了,二话不说就将耍酒疯的方子尘抓去了监牢。
等方家的人赶到时,围观的人早就散了。
一打听,才知道方子尘已经被禁卫带走,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去丞相府求救。
吕炳章知道这事气得脸都绿了,勃然大怒:“饭桶、废物,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管家和心腹低着头,瑟瑟发抖。
门房又来报,说是方家来人,吕炳章立刻就黑了脸:“说我不在,让他们走!”
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跟丞相府有关系?
方家如此愚蠢,先是方善柔被人狠狠打脸,如今方子尘还公然辱骂皇帝,十个头都不够皇帝砍啊!
早知如此,他就不作这安排了。
管家跟他的心腹相视一眼,管家开口道:“大人,此事还需好好打点,方家那边……”
“下去吧,我自有主张。”吕炳章烦躁地让他们退下。
等人都走了之后,吕炳章神色阴沉:“方家就没一个能用的人了吗?”
“方文珏,只是目前他还在蕲州城,据说是在找人。”一道没有感情的声音,冷冷冰冰响起。
“就是那个说发现永福村后山铁矿的年轻人?”
“正是。”
“那也是个废物,口口声声说那个矿场隐蔽无人知晓,结果呢?朝廷派了多少人去!”
“大人,这事属下已经查明,方文珏确实是第一个发现铁矿的人,可奇怪的是纪棠却收到消息秘密去了蕲州城探查矿场。”
“是谁给纪棠通风报信的?方文珏敢两头骗?”
“方文珏并未与纪棠的人有来往,这暗中报信的另有其人,属下怀疑此事与谢小宁脱不了干系。”
“谢小宁?”
“是,自从一年前开始,我们在蕲州和通州的势力就开始处处受挫。几乎所有被毁掉的点,都跟谢小宁有关。”
吕炳章目光阴狠:“谢青森的女儿,我还真是小瞧她了!”
一直没露面的那人不再说话。
吕炳章沉思片刻,冷笑一声:“谢小宁必须除掉,否则将来一定会成为我的心头大患。”
蕲州和通州最大的矿场,都因为谢小宁插手,被朝廷收了回去,布置那么多年的暗桩也在一夜之间尽数被陆玉衡除掉。
而在朝堂上,因为太子开始主政监国,处处挑丞相党的毛病,他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自从当上了丞相之后,吕炳章已经很多年没试过这么憋屈!
如今一天之内方家撂下两个烂摊子,吕炳章真的有种心力交瘁的无力感。
谢小宁,一切都是因为谢小宁!
吕炳章咬牙切齿,暗暗记下这些账。
……
方家见不着吕炳章还被轰出去一事,很快就传到谢小宁耳中。
谢小宁冷笑,吕炳章倒是惯会把人当刀使。
可惜他眼光不咋地,挑的刀也不行,捅人不成反倒了掉下来插中他自己的脚。
方子尘这事肯定不能善了。
在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辱骂皇帝那可是大不敬,要满门抄斩的。
即便景明帝大度,方子尘也必死无疑。
因为谢小宁发现,吕炳章已经乱了阵脚,开始走昏招。
景明帝不杀他,吕炳章也要杀他。
到时候,方家会记恨吕炳章,哪怕是现在不敢有什么行动,可一旦吕炳章失势,第一个狠踩吕炳章的,一定是方家!
方子尘这步棋其实吕炳章走得不差,可错就错在,他太轻敌。
以为一个乡下姑娘没什么大不了,不放在眼里。
结果嘛……
很是惊喜。
谢小宁眼底掠过嘲弄,这才是开始,她会让方家和吕炳章水火不容的!
次日。
方家一大早就来了镇西将军府,点名要见谢小宁。
谢小宁慢里斯条地梳妆打扮,将方家的人晾了半个时辰,才不紧不慢地从明月苑出来。
方家的人如坐针毡,时不时望向门外,好不容易把谢小宁盼来了。
“谢二姑娘,犬子昨日多有得罪,求谢二姑娘大人有大量,饶过犬子一回吧!”谢小宁一进来,方二夫人就起身着急地开口。
谢小宁看了眼方二夫人:“夫人慎言,方公子被抓入监牢跟我可没有关系,他辱骂陛下和太子殿下,是大不敬,二夫人这样说话,将我置于何地?”
方二夫人呼吸一窒。
“谢二姑娘,因为在书院外的小小误会,就这么心狠手辣的要将人杀了吗?事情到底如何,我想谢二姑娘心中有数,大家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
方二夫人身边的女子,神色冷淡地望着谢小宁,浑身上下都透着满满的优越感:“谢二姑娘不就是想要你造纸坊的纸张进入京城,在勋贵圈占有一席之地吗?
我一直很佩服谢二姑娘的胆识,可如今一见却发现,见面不如闻名,谢二姑娘不甚光明磊落的手段,实在让人失望。”
谢小宁的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敢问这位姑娘是?”
“子尘是我的胞弟。”
“哦,原来是京城素有才名的方婉柔姑娘啊。”
“正是。”方婉柔有些倨傲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