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影七毫不犹豫。
主子要是妥协,早就妥协了。
“现在已经不是十年前,朝臣还想钳制你家主子简直异想天开。”谢小宁轻轻一笑,“等着看吧,你家主子是如何完虐那些倚老卖老的大臣。”
影七沉默了。
谢小宁走出祠堂,抬眼望着有些阴沉的天空。
秋天来了,冬天会降临,那么春天还遥远吗?
属于钟离暮的时代,即将到来。
钟离暮羽翼已丰,魏谨言为他培养了这么多年轻优秀的官员,大臣还想将对付景明帝那一套用在钟离暮身上,无异于自取灭亡。
谢小宁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意,大步流星走向谢老太太的院子。
除了钟离暮和谢小宁的赐婚圣旨,景明帝还下了另一道圣旨,是六皇子钟离瑞与陆玉昭的。
圣旨宣读完毕,陆玉昭接过圣旨时,整个人还是晕乎乎的。
威宁侯夫人示意人给宣旨太监一个厚厚的荷包,太监眉开眼笑,再次道恭喜便回宫复命去了。
等太监走后,威宁侯夫人一脸愁容。
早知如此,就不让陆玉昭入宫了。
这六皇子在京城是出了名的荒唐,把如珠如宝的嫡女嫁给他,威宁侯夫人说不出的心痛。
“阿昭,是娘对不起你。”威宁侯夫人难过地道,“娘不该带你入……”
陆玉昭闻言回过神来,猛地打断威宁侯夫人的话:“娘,我很满意这门亲事。”
“阿昭……”威宁侯夫人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娘,我真的很开心,一点也不觉得你对不住我。”陆玉昭连忙给威宁侯夫人擦眼泪,“六皇子很好,那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她的父亲手握兵权,若是母亲不满赐婚一事传到皇帝那,还不知道会带来什么祸患。
皇权至上,没了皇帝的信任,什么都不是。
“阿昭,委屈你了。”
“娘,我一点都不委屈,我、我其实很欢喜。”
陆玉昭微微红了脸,原本这些是藏在心底的秘密,可如今为了让威宁侯夫人放心,陆玉昭选择讲出来。
“六皇子只是孩子心性,并没有传言中那么荒唐。”陆玉昭低着头轻声说道,“他并不好男风。”
“阿昭!”
“娘,你听我说。其实传出六皇子好男色一事,跟我有关系。我十四岁那年,曾偷偷瞒着你们女扮男装出府玩,结果碰上坏人,是六皇子救了我,众人看到他怀中的少年,其实是我。”
威宁侯夫人瞳孔骤然一缩:“就是你腿伤了那次?”
“是!娘,对不起,我不该欺骗你们,可我当时真的害怕,所以撒了谎,六皇子为了我,这两年一直背负着好男风的荒唐罪名。”
“你、你……”
威宁侯夫人气得不轻。
“若不是六皇子相救,我连累威宁侯府名声尽毁。”陆玉昭不敢看威宁侯夫人。
这件事除了她和丫鬟香蓉以及六皇子之外,再无第三人知道。
虽然六皇子跟太子逊色很多,可在陆玉昭眼中,他无人能及。
她曾无数次在梦见自己成为六皇子的新娘,可每每醒来都是一场空,如今赐婚圣旨下来,哪怕所有人都不看好,她还是满心欢喜。
“你为什么不早些说?”半晌,威宁侯夫人长叹一口气,“罢了,既然你认定了,那我这做娘也不好说什么。阿昭,要是你以后后悔,那可就没有退路了。”
“娘,六皇子是个好人,他会待我好的。”陆玉昭说,他将桂花送她了。
威宁侯夫人见她一副陷入情网的小女儿娇态,一时间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身在皇家,总会对那个位置有野心的。
如果将来六皇子想要争一争,那她这个女儿要如何自处?
可要推掉皇家的赐婚,只怕是要赔上整个威宁侯府。
“娘,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不会跟哥哥作对。”陆玉昭向威宁侯夫人保证。
威宁侯夫人没有说话,又叹了一口气。
陆玉昭抱住威宁侯夫人的手臂:“娘,我从小到大就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只有这门亲事,我希望你能成全我,不管以后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傻孩子,皇家水深,你什么都不懂会吃亏的。只是你都选择了,娘也不能逼着你违抗皇命。昭昭,如果真有你被威宁侯府放弃的一日,你会怨我们吗?”
“不会,这是我的选择,跟威宁侯府无关。”
威宁侯夫人红了眼,搂住陆玉昭无声掉泪。
陆玉昭依偎着她,眼底却一片坚定。
——
啪!
丞相府的书房,一个名贵的瓷瓶被摔成粉碎。
吕如意瑟缩了一下身子,止不住发抖。
“费尽心思培养你,以为你是个有用的,现在却连一个乡下的野丫头都比不上,要你何用?”吕炳章指着吕如意破口大骂,“还那么愚蠢当着太子的面指责谢小宁,你瞎了看不出太子早已看中谢小宁?”
吕如意毫无平时的高贵姿态,如同鹌鹑一样,头也不敢抬,被骂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一个两个都是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吕炳章一想到东宫来人,将吕如意对谢小宁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转告,他就觉得自己捧着老脸让钟离暮打。
上次因为吕俊清的事,他已经被景明帝勒令闭门思过三个月。
朝廷形势瞬息万变,哪怕没上朝他也知道朝中大事,可那又有何用?
好不容易三个月过去了,吕如意又给钟离暮递上一个把柄,还戴上顶家风堪忧的帽子!
“祖父,是谢小宁……”吕如意鼓起勇气想替自己辩解。
可才说了几个字,就被吕炳章毫不客气地打断:“她长在乡野,你却是接受了最精细教养的相府千金,竟然也比不过泥腿子,你有什么脸解释?”
吕家的姑娘对吕炳章来说,就是用来拉拢人脉加重手中权势的筹码。否则他怎么会花费大量的银钱去培养她们?结果走出去没一个顶用。
太子妃之位没了,就连最后一个皇子妃名额也没能拿下……吕炳章越想越气,怒火燃烧着他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