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太太额角狂跳,隐隐有些头疼:“说吧,怎么了?”
“志、志高少爷他、他……”
“他怎么了?”
“没了。”
“什么?”谢老太太猛地起身。
一屋子的人都看向那管事嬷嬷。
“京兆府来的官差。”管事嬷嬷道。
“我去看看吧。”谢青森站起来,脸色也不太好。
“我和爹一起去。”谢小宁起身,昨天将军府有差人去接谢志高回来,只是去的人说谢志高已经好些天没回来了。
谢夕璃刚出嫁,就传出谢志高的死讯,是巧合还是有人又在趁机搞事?
谢老太太虽然不愿意让谢志高住在将军府,可那毕竟是她的孙子,乍一听见人没了,什么厌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痛心。
谢小宁与谢青森匆匆跟着官差去了京兆府。
谢小宁看了眼谢志高的尸体,临死前他应该受到过很大惊吓,死相非常难看。
京兆尹在谢小宁父女面前,心惊胆战地道:“谢志高宅子一名老仆来报的案,据老仆说,已经三日没见过谢志高,今日一早打水,在井里发现的尸体。”
“他不是被淹死的。”谢小宁开口道,“是先被杀害再投的井,赵大人可有其他线索?”
“三个月前,谢志高开始频频进入赌坊,据赌坊的人说,他赌得很大,但一般都见好就收,并未像其他赌徒那样输红眼。”
谢小宁眉头微皱,将军府给谢志高请了夫子,虽说一切衣食住都有将军府负责,每个月也有一定的月银给他,哪来的钱赌博?
谢小宁看向谢青森,谢青森神色冷峻。
谢小宁唤来仵作,验尸结果和她判断一样,是受到惊吓而死,且死亡时间在昨晚子时左右。
从京兆府出来,谢青森侧首看向谢小宁:“你觉得他为什么会被杀?”
“如果京兆尹所言不假,证明谢志高这段时间应该是搭上了什么人帮他做事,不然他没有那么多银子去赌博。”谢小宁道,“至于他的死,应该是人为。”
谢青森沉默不语。
父女二人没有上马车,而是慢慢在街上走着。
经过一个茶摊的时候,有几人的高谈阔论引起了谢小宁的注意。
“你们听说了吗?谢大将军的侄子昨晚被人杀了,死得可惨了。唉,将军府在给养女大办婚事,却对亲侄子不闻不问。”
“谢大将军那个侄子不是被白鹿书院开除吗?他挺可怜的,父母好像都没了,家里的叔叔对他不理不睬,他连将军府都住不进去。”
“你们不知道吗?那谢志高的父母是被谢小宁逼死的,如今谢小宁走了大运被太子殿下看上,为了顺利嫁入皇家,自然不能让人抓到这些把柄啊。”
……
谢青森沉着脸。
谢小宁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几人。
看着是普通百姓打扮,举手投足间,却像是习武之人。
有点意思啊。
敢情是在这等很久了,专门挑着他们走过来才说的?
谢小宁侧首看向谢青森:“爹,他们在这等着呢。”
“走吧,回家。”谢青森显然也发现了这点。
谢小宁笑笑,跟着谢青森直直从这几人身边经过。
他们等着谢小宁父女发火,结果人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就走了过去。
谢小宁走出几步后,忽然回过头,将他们盯着她的举动抓个正着。
那几人有些心慌地想别开眼,谢小宁却对他们倒竖拇指,寻衅意味十足:弱鸡。
随后,谢小宁邪肆地勾勾唇,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糟糕,谢小宁发现了……
那几人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念头。
他们完全想不明白,谢小宁是如何察觉的!
明明他们出现的时机都对,到底是哪儿出了错让谢小宁知道他们的意图呢?
他们再度看向那个娇小的身影,莫名心生惧意。
谢小宁与谢青森回到将军府时,谢志高的死已经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无一不是在说谢小宁为了遮掩过去而痛下杀手。
当然,传言归传言,信的人并不多。
毕竟谢志高在白鹿书院的表现被很多人看在眼中。
倒是这事传到魏谨言那时,魏谨言先生气了:“总有那么些人想算计我的崽,还想害我的大王!”
于是,魏谨言头一次骑着马在京城招摇过市,后面跟着两辆装满礼品的马车,亲自登门认亲。
京城的百姓对魏谨言十分尊敬,哪家孩子若是被魏谨言指点一二,都被视为荣耀。
魏谨言这番高调去镇西将军府,很快就在京城传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盖过了谢小宁弄死谢志高的传言。
谢青森也是才知道谢小宁与魏谨言是同门。
而谢湛都是魏谨言入门弟子,这辈分虽然混乱,但谢青森并不重视这些,非常敬重魏谨言,亲自出门迎接魏谨言。
魏谨言主要是来给谢小宁撑腰的,自然是接受了谢青森的招待,一下午都在镇西将军府做客,直到傍晚才从将军府离开。
魏谨言依旧作风高调,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谢小宁是他师妹。
但凡有人问起谢小宁,魏谨言都叹了口气:“若是一早知道小宁是我师妹,我定然不让她在蕲州城受苦。师妹倔强,都差点被人逼死,也没来让人递信来京城。”
随后魏谨言又有意无意地提起谢志高差点烧死白鹿书院学子的事,于是,谢志高的死变得不足为奇,京城百姓的口风马上就变了。
吕炳章等着看谢小宁声名狼藉,可他没想到,死对头魏谨言又多管闲事,将他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拆得七零八落,一下就成了馊主意。
吕炳章暴跳如雷:“魏谨言这个混账东西,一天不跟我作对他会死吗?”
管家心腹彭继山急忙道:“相爷息怒,魏谨言向来卑鄙无耻,您不必为此气坏身子。”
“十五年前和我争太子少傅人选,十五年后和我争太子妃人选,但凡我的好事,通通都有这个卑鄙小人插手!”
倘若谢小宁不是他的同门师妹,他还没这么气,现在真的是……
“相爷,您说谢小宁是不是魏谨言专门送给太子殿下准备的?”彭继山忽然灵光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