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前世的超一线城市，凌晨三四点也已经归于平静。
可是齐城，却热闹如昔。
这不是夜生活的热闹。
而是人人兴奋发狂、满街乱跑的混乱。
守城的将士如临大敌，挽弓蓄势，对着城内墙下的百姓。
谢小宁放下望远镜，看了下身边躺着尚未醒来的钟离暮，一时间不知先安置钟离暮，还是唤醒钟离暮一道入城探个究竟。
真如钟离暮所言，齐城的情况，远比荣亲王的奏折呈报还要糟糕。
最终，谢小宁还是决定先等钟离暮醒来再说。
这事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不过，钟离暮很快醒了过来。
陌生的环境让钟离暮眸色一凝，可他瞧见身前背对着他的少女时，神色柔和下来。
“小宁。”他轻轻唤了一声。
谢小宁闻声回首，赶紧快步走来：“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钟离暮被她这么一问，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恢复如初。
一运功，果真没有了那种被毒要压制的痛苦，而腹部的伤口，也感觉不到痛意。
“你用了什么？”钟离暮讶异地看向谢小宁，紧接着皱眉拉过她的手号脉，没有任何不妥，“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我扛得住。”
“那你发现我受伤了吗？”谢小宁轻轻一笑，“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那我？”
“这是我的秘密，别问。”
钟离暮犹豫片刻：“你别伤害自己施展什么禁术。”
“没有的事，你过来，看样东西。”
谢小宁不大想继续在那个话题上纠结，她拉起钟离暮，将望远镜递给他：“你看看那里。”
钟离暮看到望远镜，眼底震惊一闪而逝。
随后放到眼前一看，内心忍不住有些激动，这东西要是用到战场上，简直一大助力。
从这到城里，至少还有三四里，可他却能透过这小小玩意，将城中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但下一刻，钟离暮的神色就冷凝下来。
“城中出事了！”他放下望远镜，看向谢小宁，“这里是？”
“齐城。”
“齐城？”
向来冷静自持的太子殿下，不可思议得音调都破了。
从京城到齐城，日夜赶路最快也要四天！
“我竟晕了这么多天？”钟离暮喃喃道。
“你晕了还不到两个时辰。”谢小宁默默接过话头。
“不到两个时辰，我们就到了齐城？”便是在他没有受伤、实力全盛的情况下，施展轻功也需要一天，两个时辰从京城到齐城，如何做到的？
“嗯，准确来说，我们只用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原本谢小宁就没想过告诉钟离暮自己的秘密。
可是那个男人和黑猫的对话已经被钟离暮听了去，便是她想瞒，有些事也瞒不住。
因为钟离暮就不是寻常人！
钟离暮望着谢小宁，似乎很想知道为什么，可又努力压下了好奇心。
“我们先入城看看情况。”最后，钟离暮选择了让谢小宁继续保持秘密。
他知道谢小宁不会伤害他！
“子渊……”谢小宁斟酌片刻，忽然觉得有些难以开口。
“小宁，我们先入城。”钟离暮打断了她的话，善解人意地道，“我相信你。”
面对他的信任，谢小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到了嘴边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她与钟离暮一道悄然入城。
远望和亲身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街上游荡的人，神色麻木，双眼空洞，就像是没了神智的行尸走肉，撞到东西了就一直撞，连路都不会绕弯。
只不过，他们不会攻击。
谢小宁：“……”
丧尸也不是这样的啊！
谢小宁侧首看向钟离暮，他紧抿着薄唇，俊颜冷肃。
“去王府。”钟离暮很快做出决定。
钟离暮曾经来过齐城，是以很快便带着谢小宁找到了王府。
王府大门紧闭，却里里外外三层的护卫严阵以待。
两人没有轻举妄动，藏身于王府斜对面的屋顶上。
谢小宁拧眉，凑到钟离暮耳边轻声道：“你说这齐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荣亲王在奏折上没有言明？”
两人距离很近，钟离暮甚至感受到谢小宁的唇轻轻扫过他的耳朵，如羽毛一般不轻不重落到心尖某个位置，令他悄悄红了耳根。
心，也不由自主地失序。
他有种转头捕捉那一抹红唇的冲动。
“看看便知。”好一会，钟离暮才收回心神。
谢小宁忽然不知自己撩起了什么火，依旧保持着刚才的距离：“我有种预感，荣亲王是不是被人控制了？那奏折是引你过来的吧？”
仿佛有一团火在钟离暮心里燃烧，让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失控。
他想退开些距离，可又舍不得。
幸好，谢小宁自己转过头看向王府的方向：“要不我们进去看个究竟？”
“好。”钟离暮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搂着谢小宁，如残影一般，在层层护卫头上掠过。
护卫们只感受到一丝风，什么也没有发现。
偌大的王府，除了护卫来回走动的声音之外，安静得有些诡异。
钟离暮很快就找到了书房。
书房里还有烛光。
两人蹲在外面的墙角上。
窗户上的人影来回走动，不时叹气，似乎很不安。
“你在此等着，我去去就回。”钟离暮附耳低语。
温热的气息，如同电流一般窜过，让谢小宁身子绷紧。
钟离暮已经闪身离去。
谢小宁放松下来。
她对王府情况不熟悉，不敢贸然行动。
约莫过了一刻钟，钟离暮回来了。
“王府安全。”
“里面没动静。”
谢小宁指了指书房，那人还是走来走去。
钟离暮正欲说些什么，里面的人忽然出来了。
两人借着夜色藏住身形。
那人神色冷峻，眉眼与景明帝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荣亲王了，但他那一头白发却极其突兀。
明明四十几岁只是壮年而已！
谢小宁侧目，她在钟离暮眼中也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齐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荣亲王走了之后，书房外的护卫却没有撤走。
谢小宁正打算潜入书房的时候，荣亲王突然去而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