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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你听,那歌声又出现了,不过听上去更加哀怨了。”雪鸢跟着漪房走在赶往孔雀台的路上,隐隐约约又听见了传说中的妖怪的歌唱,便对漪房轻声耳语。
“美人,美人,你不舒服吗?”半天没有回应,却见漪房正思绪漫游,连喊几声才让她勉强回神。一有空就神游,这是雪鸢自打跟了窦漪房以来所没见到过的。
“没有。”漪房回神,歉意一笑。代宫之中秘密众多,这个唱歌的怪物就是其中之一,说不定这只是代王用来掩藏更重要的秘密的幌子而已。四下观望,只见锦瑟和子冉匆匆走来,怕也是赶往孔雀台聆听圣谕。漪房计上心头,笑意渐浓。
“啊!夫人对不起。”雪鸢准确的撞倒了匆匆赶路的锦瑟,极度惊恐的急忙道歉,卑微的连忙扶起跌倒在地的夫人。
“啪——”还未站定,锦瑟就在雪鸢脸上留下了鲜红的五个手指印。“谁家的奴婢,这么不懂规矩。”
“夫人请息怒,雪鸢她不是故意的。”漪房连忙跑上前,真诚的道歉,替雪鸢解围,也挨了一巴掌。
漪房却也不恼,急急下跪,“夫人息怒,教不好奴婢是臣妾的错,这等顽劣奴婢,臣妾也不敢留在身边了。不过毕竟主仆一场,臣妾不求其它,只求夫人留她一条小命。”
“哼,我饶她,谁饶过我?!上一次,我死了心要来代国,你非要我出逃。这一次,代王宠信我,你又看不过眼。我跟你势不两立!”锦瑟倾身向前,眼看一巴掌又快挨上漪房。
“夫人,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计较。”一直沉默的子冉看不过眼,终于出声阻拦,拦下意欲行暴的锦瑟,“窦美人,你的奴婢还是得你自己管教,不过还是得给个交代才行。”自然的给出一个台阶。
“雪鸢,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不能再留你。今日之事,是你自己犯下大错。你还是去杂役房好好反省反省吧。多学习学习怎么做一个奴婢,多听多看。”漪房为难的看向瑟瑟发抖的雪鸢,做出了决断。眼神相交之时,却是心领神会的默契。
“美人!奴婢知错,奴婢、、、、”雪鸢试图做最后的努力。
“下去吧。”仿佛怕锦瑟不满插手,漪房吩咐雪鸢离开。自己则和子冉、锦瑟继续赶往孔雀台。
皓月当空,佳人独倚窗前。自打那一天青宁离开后,漪房就没有在夜晚清醒过,总是强迫自己早早上床安歇,怕的就是望月思人。想忘记却偏偏越刻骨铭心,清醒时压抑的思念,在梦中肆意横行,她哭红的双眼,落寞的背影,愤怒的亲吻,无一不刺激着漪房的心,疼的感觉,不比清醒时减轻丝毫。
真的很想见她。原以为下午太后的召见也会有她相伴,可是踏进孔雀台的那刻起,希望破灭。她并没有出现在这座宫殿里。
“夏末秋至,春秋与序,又是一年过,当下正是农忙时节。代王心系百姓,想出宫巡视一番,不知众位美人谁乐意前往伴驾。”薄太后气定神闲的边纺麻线边征求众人意见。
古琴犹在,甚至断弦的痕迹依稀可辨,可是弹琴的人呢?
“臣妾愿意同往。”得宠的不得宠的都是这么渴望伴驾同行,迫切的希望还能一晌贪欢。
刚听宫人来报,说是王后偶感风寒不能出席。风寒,严重吗?还是只是不想见到自己所编的谎言。
“窦美人难道不愿意?”薄太后满意的看到众人的附和,却独独听不到漪房的表态,面带笑容却目光严峻的听取窦美人的“意见”。
“臣妾愿意同往。”收起自己的心不在焉,漪房淡定的表态,没有表现的那么迫不及待,却也没有冷淡到让薄姬不适,温温润润,却是捉摸不透。巡视游玩是假,实地考察是真。皇太后早就得到细作线报,说代王意欲操练兵士,兵马齐全,现在只是缺一个安生的所在。这次去,恐怕是借巡视为名,默默的找一个满意的练兵地界。而漪房的任务,就是监视代王行踪,让这个秘密练兵场还没工作就被锁定,只等其它细作破坏。
细作,自己终究只是个细作,连爱都不敢承认的细作。
没有了你的宫殿就那么空空荡荡,没有你的世界又该是怎样的凋残?你会不会伴驾同行?还是,你真的不再出现?
月光清冷如水。
脸部隐隐作痛,抬手轻拭,却不是心里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