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伊比利斯与邓布利多做交易的那晚。
女孩将食指对着自己,“不要干涉我进入密室后的任何行为,就算我快死了也不要做任何事。虽不确定我是否真的会死,不管结局如何,都要彻底封锁整个密室。任何人包括你,都不要再进入直到我再出现。”
邓布利多蹙紧眉,“如果能让我明白缘由,或许我才能更好理解你的意思。”
“是萨拉查。”伊比利斯整个人泄了气般靠在椅背,“之所以我从入学开始就问你关于四巨头幽灵的事。是因为我知道,就算其他三人已经离开,萨拉查一定不会。”女孩闭上眼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他在等我,为了....将我杀死。”
“萨拉查.斯莱特林是梅林的学生,为什么会对身为老师好友的你这般仇视......”
伊比利斯轻抿下唇,“我大致可以猜到他当初离开霍格沃兹后去了哪里......”女孩渐渐失神,被拉扯进了那一段,她再也不想回想起分毫的回忆。脑海中也逐渐缝补,属于萨拉查的经历。
“我只是希望大家都和平的相处,为什么非要相互猜忌争夺......因为我亚瑟也被人民质疑.....让我回去,我可以救他们!”梅林的目光一直落在于战火中燃烧的村落与宫廷城堡,似乎从未看到自己面前少女的表情。
梅林的眼神尤为痛苦,“明明我可以预知未来却从未看到这一幕。你早就料到这些了对吗......为什么我没有想通,我会去挽回,我会救他们!伊比,让开!”
伊比利斯目光沉沉,手中的黑色镰刀立在前方分毫不让,看了眼面色惨淡失去原有神采的梅林,“他们为了权力与欲望相互争夺,危难之下抱头鼠窜各自奔逃。原本付出最多不辞辛劳守护他们的你成为众矢之的,这些背叛与谎言,你难道没有看到吗?”
“我看到了誓死保卫家园的勇气,不离不弃的忠诚。那些因战争流离失所的痛苦,失去所爱之人的痛惜与悲凉......你就是这样,在冷漠旁观一切后以偏执的视角将他们全部否决,他们并非那样不堪,我以为你或多或少改变了一些。既然你选择袖手旁观,就不要阻拦我的行为!”
少女沉默了很久,长发垂落肩头,面孔被遮挡大半。她的声音很小,“那些麻瓜和背叛者冲入城堡后......你是不是完全,完全不知道我在哪.....”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伊比利斯颤抖的肩彻底沉下去,“是啊,急于拯救受苦人民的伟大巫师怎会注意到我一直守在你身后,又怎会察觉自己的学生偷偷回来为了阻止叛徒不惜损伤灵魂而杀人。你从未明白,也从未将我和萨拉查的话听进去......”
一手狠狠拽过面前男人的衣领,声音因极度愤怒而变得颤抖,“你看不见那帮畜生看你的眼神吗?!你回去的后果只会再次被推上绞刑架,成为祭奠这场战争的牺牲品!贤民正直的王当然会保护自己的民众,那你要试着测试自己一人与万千民众在他心里的地位吗?我袖手旁观?真正站在你身后的人你从未注意!”
伊比利斯剧烈喘息着,然而梅林依旧执着的眼神显得那样刺眼,她有些无力的垂下头,语气甚至带上了渴求,“不要再跟这些事,这些人扯上关系。他们不值得你的付出,乖乖跟我离开,我会施舍给他们毫无痛苦的死亡......你不就是希望两方和平共处吗,在死亡的恐惧下我想任何人都可以冰释前嫌。若不行,我可以去蛊惑两方的领导者,在强权的压力下他们......”
话语未尽,手臂被狠狠甩开。肩头传来刺痛,散发黑暗气息的巨型镰刀脱手而落。那时梅林看向自己的眼神,伊比利斯从未忘记。
“他们,我们不需要你的施舍,人的生命不是你的玩物。命运,也不是你可以随意操控的东西!”
那道身影不作任何停留的擦肩而过,充满生命力的绿色光晕接触肩头的刹那便浸入皮肤,隐隐作痛。
生与死,本就势不两立。
“......我们?”
望向逐渐远离的背影,恐怖暴戾的气息蔓延。黑色火焰攀爬而上,将胸前靓丽精美的绿色徽章吞噬。
“梅林,偏执的人是你。我来帮你好好看清那些你视为同胞的人类!”
“呸!他不是很强吗,面对麻瓜束手束脚的。真不明白,要是我有这样的能力,谁敢违抗我的命令,别说那些麻瓜了.....”
“安提俄克,别说了。我们还是赶紧远离这里,亚瑟王他们也拦不住了。”
“卡德摩斯说的没错,与其在这里卖命,躲起来才是明智的选择。现在所有人都被战斗牵扯,这个时候离开不会被人察觉。”
一开始骂骂咧咧的男人推开身边的两位兄弟,烦躁起身的他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绝美的淡然面孔。诱惑心神的嗓音令他一阵恍惚,双眼渐渐失神,两腿跪地,仿若匍匐于神明脚下的仆从。
“安提俄克.佩弗利尔,我将赐你心中所望。原来是这样.....他们轻视于你,嘲笑于你,你痛恨这里的一切。如果,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你将成为所有人仰望的王.....你将如何去做呢,让我看看吧。向我证明,你的价值。”
一枝干枯曲折的接骨木树枝稳稳落在男人祈求的双手中,勾魂摄魄的银色双眸移向后方的两人,圣洁的面孔携着妖异的笑容,将他们逐步引向深渊。
“接受交易,实现最深的渴望。还是碌碌无为继续在这乱世苟延残喘,恐慌吧,坠落吧,抉择吧!”
死神透过人类内心,看到了深深的欲望。一场交易的结束,卑微的灵魂置于天平之上,千百生命坠落地狱。对死亡持绝对公平的死神,双眼被偏见蒙蔽,天平彻底倾斜。
硝烟笼罩城池,被赐予力量之人挑起战火,支配、征服、破坏。曾经遥不可及的王位近在咫尺,手中权力的象征闪闪发光,映在一双双疯狂的眼中。名为贪婪的火,冲天而起,焚烧所谓的善。
银色光绪汇集,早已离去之人的身影显现。兵马交错混乱的炽热中,那抹银如此扎眼。跨越生死的界限,超越死神的能力。于烟尘中迷失的众人,找到了新的救赎,唯一的救赎。逃离战火的希望,无惧死亡的筹码,再见亲人的执念。通往冥界的大门就此敞开,回归之路无声斩断。
浓烟刺鼻,淋漓的画面令人作呕。隐于黑暗角落,一层薄纱将世界就此隔离,昏暗模糊的视线却压不下翻涌的内心。他们到底在为何而争,又为何而逃?迈过腐朽的躯干,略过力竭的哭喊。从此匍匐于阴暗的角落,抛下一切,背负一切。永无休止的奔逃于,来自死亡的窥视。
曾经眼中的守护神明被推上高台,斥责他的软弱,窥探他的强大。背叛的烈火嫉恨地爬满全身,既然你曾承诺守护,我们所受的伤害应成百上千倍的回馈于你。在那一刻,你的强大那样弱小无力。
圆月高起,好似泛着血色。一抹身影悬于天地之间,月光顺着纯白发丝流落,如圣光降临人间。银色曙光之下,救人于水火的绿色光晕显得无比渺小。深陷绝望的人们献出信仰,祈求救赎与宽恕。匍匐月下,身姿卑劣,万千叩首只为获得神明的垂怜。
“真正的神明啊,救救我们吧!”
逆光的神明张开双手,捏碎救赎的月光,无数灵魂于糜烂的黑暗中溺亡。所谓虔诚的信仰与烈焰交织缠绕,罪恶的双翼探向深渊。叛者疯狂,高举利剑贯穿滚烫的心脏。渴望救赎之心碎裂万千碎片陷入土壤,满城之下暗色玫瑰爆裂生长。
这是赐给虚伪者的谢幕礼,失色的魂灵啊,聆听我的呼唤。
“梅林,看到了吗?你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他们,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令人作呕。既然你要做拯救世人的救世主,那就由你做出审判——
是善是恶,救赎或罪恶,何人堕落,何人蛊惑?”
神明未曾出现,月下恶魔却被供奉成天使。
我只能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恶,人间的黑暗就是那样明显。
暗色玫瑰簇拥下的身影终于愿意昂首看向自己,
死神,露出了微笑。
失色玫瑰腐烂成灰,枝干被折断,畸形而诡异。血色月光下的序曲如亡灵欢歌,庆祝着泯灭的友谊。掌控命运之手击向棋盘,生死黑白坍塌而下。
这一次,是死亡的胜利。败者隐于森林,终是寻得自我的拯救,曾经赤诚热烈之心,也被永久封锢。
死亡的绞杀者流离人间,生锈的锁置于脚脖,盲目地、偏执地,找寻盛开于坟墓的花。
若不与我同行,谁还会爱你?
谁还会,真正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