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侯的人?快走,你在这儿就是个累赘。”老余将长今拉起,背过身来横起刀护在长今身前。
“侯爷正在赶来的路上,你一定撑住。”长今搭着老余的肩膀艰难站起身,嘴唇也愈发干裂,鲜血还在流淌,他现在很不好受。
“你应该担心你自己。”老余没好气道,受过黄龙侯恩惠,本以为不会有太多事,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简直就是给自己找事,他死了自己这个事端的发起者如何说辞。
而与此同时的城主府。
城主的房间,在一间耳房内,烟雾缭绕,一个手持烟斗的中年男人将窗户打开,白烟与天空对比鲜明,男人也就怔怔看着白烟渐渐融入蓝天,一时间,他竟看的入神。
这时,耳房的门被推开了,穿着盔甲的官兵跪在门口,拱手道:“侯爷,钟声已响,兵士已集结完毕,出发吗?”
“胡峰还是没回来吗?”深沉的声音响起,持着烟斗的男人从耳房里走了出来,那副面孔总算是被看清了,只见一脸疲态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黑发已有些斑白,不过挺直的背看起精神不错。
看着黄龙侯有些疲惫的脸,兵士连忙说道:“使司还是没有回来,可是苏萌统领回来了。”
“苏萌?他是何时出府的?”
“苏护院与胡使司是前后脚离去,方向也都是图煌街中心一带,侯爷,这……”
黄龙候沉思了片刻,便道:“把苏萌关押,我先去图煌街一趟,那里有个人不容我耽搁。”
“是。”
城主府柴房内,苏萌就在这里被抓住了,当他被押走时却深深看了眼柴堆。
如果他们再往里走就会发现,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正在擦拭短刀,戏谑的表情看上去颇为慎人,冰冷眼神以及漫不经心的态度,都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眼见苏萌被押走,他未曾看过一眼,只是等待着官兵离去,他才冷漠地起身,从柴堆的缝隙里取出了一件起球的布衣,旋即换上。
布衣已经被蹭的发黑,在他眼里却无比珍惜,脚边还有一柄刀,显然是新的,并且被他擦的锃亮,与手中短刀相比,年头是最容易比较的。
这把短刀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刀面都已经有些生锈了,可是刀锋却一点不钝,一看便是经常在用的武器,是心疼到不想丢掉。
看了看两把刀,男人还是决定用短刀,毕竟陪了自己这么久了,没感情是不可能的,旋即他就把新的刀给藏在了柴堆下面。
将短刀别到身后就出了柴房,阳光照射在他身上,格外晃眼,布衣看起来也更黑了,但还是能依稀看出它原来的样貌,是一件官差的衣服。
“舒老二,给你发的新衣服呢怎么不穿,你看看你这,还能看出你是个捕头吗。”方才去给黄龙候汇报的男人给他喊停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错,舒老二是个捕快,小时候家里穷,能长大也都依靠了苏萌的帮衬,不是苏萌他那唐氏大哥,残疾老妈,还有他自己全都得饿死。
他也一直记着苏萌的恩情,为了报恩他凭着力气混了个捕快,在苏萌统领下当了个捕头,不过依旧贫穷。
“看不看的出来有什么的,只要是在干捕头该干的事就行了。”舒老二冷漠依旧,声音沙哑。
“好了,就快去府前复命吧,这次苏统领不在,由我来带队,巡捕这次要跟官兵一起行动,跟上吧。”
“方统领,苏统领他怎么了?”
方姓统领微微皱眉,“知道你和苏萌的关系好,但这件事你不要多问,否则侯爷会怪罪的。”
这时,黄添黄龙侯缓步走了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舒老二,上前打招呼,“舒老二,怎样,在这里当护院吧,比你做捕快要好多了。”
“多谢侯爷的好意,做捕头习惯了,我就不了。”舒老二微微躬身,拱手说道。
黄添摆摆手,又指了指府外,“先去府外吧,苏萌在等着你呢。”
闻言,舒老二愣了一下,但一下就明白了,苏萌被抓的匆忙,知道的只有个别人,而他这个苏萌的心腹,若是早就知道苏萌被抓,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当时就在场,二就是有人透露,虽然是方统领不经意间透露的,但不管是哪一点都对他不利。
舒老二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便是明哲保身的最好方法。
看着舒老二渐行渐远,黄添开口了,“看出来了吗?”
方统领点点头,同时沉声说道:“我方才明明告知了他苏萌不在,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要么是怕我出事,要么是心虚。”
“最好是看紧点,他和苏萌走的近,苏萌又和胡峰走的近,胡峰现在并不能洗脱嫌疑。”
“要不把他先抓起来。”
“嗯…”
黄添似乎是默认了,旋即二人一同往府外去,半路方统领又带来了几名护院,准备将舒老二押走。
此时,舒老二正在管理手下的捕快,可余光已经注意到了方统领正在一步步靠近。
他内心慌张,却并没有表现出来,害怕自己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败露,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但面容还是平静。
就在此时,一道轻松的声音响起:“事情处理好了,侯爷,我回来了。”说话的人正是胡峰,他闲庭信步般走进城主府,来到黄添面前面带笑容拱了拱手,又道:
“侯爷,你们这又是干嘛去?”
黄添实在是没想到,胡峰竟然在这个时候回来了,那么就说明,胡峰可能是清白的,虽说如此,但也不能洗脱嫌疑,他看向方统领,果不其然方统领在见到胡峰的那一刻已经愣住了。
“还不是因为你,处理事情没处理好,那面事态更严重了,我这不得去看看。”黄添压着情绪,故作没好气的说道。
“哪里,他们可是亲口答应了我的。”
“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留人一条命,如果那申家则真的有罪自然是靠我我们官府断罪,总不能让他们私自杀人。”胡峰微微一笑,看起毫无破绽。
“翘刀帮和那张钟哪会听官府的话,他们根本就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你总该知道这些的,怎么就跑回来了。”黄龙侯面色如常,就跟寻常聊天似的。
胡峰皮笑肉不笑,说道:“我没带人去,怎么敢与政交叫板,他们可不讲道理。”
“我迟早要把程呵呵给拉下来。”黄龙侯狠狠说道
“哼!多说无益,我立刻启程去看看。”黄添一甩手便悻悻上了马车。
“侯爷,需要我跟着一同去吗?”胡峰奉承地跟到马车前,一副焦急的样子。
黄添摆了摆手,车夫一甩鞭马车就动了,后方,方统领只好放过舒老二,带着捕快和官兵们跟在了马车后面,这一行两队人一百多人,整整齐齐在马车后面跟着,气势恢宏!
“决计不能让长今坏了好事,总得跟去看看,也罢,大不了鱼死网破。”胡峰阴阴笑了,自己一个人去了城主府府后门,上了一辆马车,旋即离开了…
“贺舵主!”
贺秋壤人头落地,这些黑衣人都大惊失色,恨不得撕碎了老余,可没有一人有这个胆量。
眼看带头的死了,将张钟围住的黑衣人们都转过来将老余团团围住,不过都不敢上前。
“噔噔噔。”
他们把台基踏的作响,想要用气势再吓吓老余,老余却把他们当作了跳梁小丑,叹了口气便想下台。
老余正在往下走,这面的黑衣人看到老余逼近,都忍不住打哆嗦,老余往前一步,他们便退后一步,滑稽无比。
直到台基边上,他们退无可退了,再退就把人放跑了,自己也掉下去了。
“站住!止步!不然后果自负!”
“你不要再过来了!再过来,我们可动手了!”
“你别过来啊!”
黑衣人们的汗珠在脸上清晰可见,后面的有些人甚至都掉下了台基,可老余还在往前,根本不惧。
“让开。”老余冷冷道,似乎下一刻就能杀死他们,那目光不容置疑。
他们就如同听到了天大的悲哀,满脸惊恐,渐渐给老余让出了一条道路,嘴上却还在叫嚣,想要让自己丢脸丢的体面些。
老余冷哼一声,就下了台基,后面跟着长今,他捂着腰间艰难地走了下来,无人敢拦。
就在老余准备去张钟那儿解决申家则时,远处却走来黑压压一片人——
“余战沙!只曾闻名,今日终于见到了真人,还请卖我个面子,把申家则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