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昭昭的药大发神威。
一夜之间,八个无辜的待选新娘尽数昏迷。宫门前山子嗣还能活蹦乱跳的,就剩商宫那个还是儿童的庶子,以及外出未归的宫尚角。
医馆全体大夫加上一个后山的月公子,竟然也束手无策。
漫长的观察等待后,月公子终于可以确定郑昭昭下的药不是毒药,而是效果强劲的补药。
虽然内力浅薄者会散功,深厚者会失去至少一半内力,但同时,中药者们的根基被补足,身体越来越健康,都能称一声“体健如牛”了。更别说它那排毒养颜的功效,简直好到可以称之为奇迹。】
饶是宫唤羽要弑父、少主选拔黑幕等重磅消息,炸得观影厅众人神思不属。大荧幕上,郑昭昭反击的后果还是不能不让他们心惊。
这要不是那个世界的宫尚角请来的外援,宫门这波就废掉了。
上官浅不由畅想:“若是半年多前,郑姑娘就回到了郑家,没有展露武功。凭她的容貌,寒鸦柒肯定会放弃郑南衣,把郑姑娘带回无锋总部……”
寒鸦柒耳聪目明,闻言不禁打了个冷战:“你少说些不着调的话!”
云为衫也头皮发麻:“那我们一个都跑不了。”
郑昭昭对无锋没有丝毫好感。一旦她进了总部,那登峰造极的医毒之术再加上强大的武力……
嘶,画面太美,不敢想,不敢想。
寒鸦肆低声道:“说不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总能碰上无锋……”
用来拖慢她回郑家的脚步。
四个前无锋齐齐噤声。
宫远徵确定哥哥这次不会再退让,放放心心地摒弃杂念,再度沉浸到观影里去。
他擅长医毒,这药又是心上人调制的,他自然更加用心。
看到月公子确定了药效,他不由得愣住:这么说,那个宫远徵用不着等出云重莲开花,就能摆脱那一身毒素,还能补回被毒素侵蚀的根基?
可恶!明明遇见昭昭之前,大家经历的都是同样的人生,凭什么他就可以那么好运?
宫远徵不自觉地嘴角下撇,把自己气成了开水壶。
【宫尚角匆匆赶回宫门,被四名黄玉侍当成稀世珍宝小心护送去了执刃殿。
宫鸿羽和三位长老在偏殿等着他。
宫鸿羽脸色难看,显然已经确认了宫唤羽的弑父计划,只是暂时没有告知长老们,也不打算让宫尚角知晓。
镜头再转回此刻——
面对宫鸿羽改立少主的决定,宫尚角果断拒绝。
“……少主自上位以来一向努力任事,严于律己,宽以待人,能力、风评极佳。
少主在人前未有大错,‘执着偏邪,无从管教’之说从何而来且不提,执刃和三位长老若觉得少主私下有不足之处,当耐心教导为上,轻言废立,只会令宫门人心动荡。
尚角力薄,角宫事务繁忙,又无合适人选分担,分身乏术,并无觊觎少主之位的心思,还望执刃和三位长老三思。”
说罢转身就走,毫不迟疑。】
这一下,连冻成冰块的宫子羽和宫唤羽都呆住了。
宫远徵不解地皱眉:“哥哥,为何?”
宫尚角抿了抿唇,第一次跟弟弟说了实话:“只要能带领宫门向上,谁坐那个位置,我都能接受。”
前无锋们和其他的宫门人,都被宫尚角这种大公无私的心态震撼到了。
宫远徵却如鲠在喉,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
他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既然哥哥是这样想的,为什么从前不明确告诉他,难道他不是哥哥最亲近的弟弟吗?
如果哥哥不想争,那他从前为哥哥抱不平,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哥哥从不阻止……又算什么?
算他自作多情?
宫远徵脑子里嗡嗡乱响,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他沉默地点了下头,将视线移回大荧幕,看着那个世界的宫尚角背对宫鸿羽和长老们时嘴角扬起的嘲讽。
【这次伴随画面出现的是宫尚角的心声:
(真是可笑。当年我要公平,他们非要我接受不公平,还不准我有怨。
每次我回宫门必要叫我过去敲打,确保我这头昭昭口中的老黄牛勤勤恳恳,一如既往地随便他们使唤。)
(而今我早没那个心思了,他们倒想要让我来坐这个少主之位了。不是说除了我宫尚角,没人能担起角宫的担子,现在有了?)
他在心里分析了一波宫唤羽被废的原因,又怀疑宫鸿羽不肯透露真相,公文上又语焉不详,是想给他挖坑。
打算将宫门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让大家疑心是他使了阴谋诡计,抢了宫唤羽的少主之位。
(届时遇到脑子不清醒的,瞅空子抽冷子给我使绊子,一边花着我赚来的钱,一边恨不得我去死也不是不可能。)】
观众们又被震撼到了。
宫门前山的生存环境险恶至此,逼得那个宫二看见长辈们给他送馅饼,都不敢相信他们没有坏心思了吗?
宫尚角惊愕地道:“不可能!我不可能会怀疑……”
他蓦然闭紧了嘴巴,有些不满,又有些好奇地注视着大荧幕上那个和他有着同样的长相,思考方式却不再相同的宫尚角。
宫远徵却勾了勾嘴角:“是郑姑娘。那位角公子遇到了郑姑娘,他们认识两年多了。”
被昭昭的拳头和犀利嘲讽锤炼过的宫尚角,终于不再自我催眠,逆来顺受,无私奉献。
他会有小情绪,他会在心里吐槽……
宫远徵眼神柔和地看着那个正在安静聆听宫鸿羽解释的男人。
如果他不止能在昭昭面前想笑就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就是他梦想着哥哥有朝一日能成为的样子了。
“他这样挺好的,不是吗?”宫远徵说着,还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他不会一心只为族人打算,完全把自己忽略掉,真的挺好的。”
【宫尚角接任少主的仪式简单潦草。
花长老发自内心地为他高兴,拊掌大笑:“尚角为人稳重细心,又重情重义。”花长老拊掌,畅快大笑,“宫门的未来托付于他,我花宫是再放心不过了!”
那一听就是心怀大慰的舒畅笑声,将月长老和雪长老对宫尚角的恭贺衬托得无比虚伪。】
花公子深觉误会了父亲。
一想他老爹一对三,肯定被迫同意了许多不公平的事,受了不知多少窝囊气,说不定有些气还是因为他这个不成器的继承人才受的。
花公子难过地向花长老道歉:“爹,是我脑子糊涂了,竟会怀疑您。”
花长老受不得这种煽情场面,干咳一声,脸绷得更紧了:“噤声。莫作此等小儿女态。”
宫远徵从心里那个记仇的小本本上,把花长老的名字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