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婚当天,宫远徵穿上了小香妃套装,将自己捯饬得格外亮眼。
往执刃厅里一站,肤白眉黑、腰细腿长、斯文俊秀。在一身黑沉执刃袍的宫尚角和三个老头子的衬托下,愈发显得青春活泼,少年感十足。
选婚进行的很顺利。
宫尚角拒绝了此时娶妻的打算,征得老执刃同意,由月长老给醉酒未醒的宫子羽挑选一位新娘,而郑昭昭就是走个流程,入住徵宫。
期间两个小插曲。
一是刚醒来没多久的金繁被月长老叫来替宫子羽选新娘。
他进了执刃厅,没搞清状况,还想质问宫尚角,被花长老怒斥,又被月长老含沙射影了一回,末了让黄玉侍带出去。
二是金复嘴瓢,直接叫了“郑昭昭”这个名字,月长老也嘴瓢了,当众也叫了一回,郑昭昭只好默认。
宫远徵在金繁质问宫尚角时,牢记郑昭昭头天的教导,没有急着跳出来指责他。
又在选婚结束后,主动站出来报备郑家要送嫁妆来的事,在长老们面前过了明路。
两件事都表现得可圈可点,让宫尚角都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
宫门人也对那个宫远徵刮目相看了。
传说徵宫一脉不止疯,还恋爱脑,基本是一头扎进“夫人”这个坑,毫无挽救的可能。
瞧瞧、瞧瞧,这才跟郑昭昭认识几天呢,就事事为郑昭昭考虑,样样听郑昭昭的,不是恋爱脑发作又是什么?
说好的只听哥哥的呢,怎么这么快就变成全听媳妇的了?
噫~难评。
宫尚角也叹为观止,心里还有那么点说不出来的辛酸。
那个宫二跟郑昭昭认识两年多,生死之交,还掏了那么多银子,都没能得到郑昭昭的特殊照顾。
反倒是那个宫远徵,傻乎乎地撞上去、傻乎乎地抓着不放,莫名其妙就得到郑昭昭的青睐了。
难道真是天公疼憨人,心眼多的都喜欢小天真?
那个宫远徵也是,从前不是一见哥哥就欢腾,哥哥一回宫门就跟在哥哥身边寸步都不想离开。
而今却有了媳妇忘了哥,选婚结束也不说问问哥哥回不回去,领着媳妇就跑了。
他是一点也没看出来郑昭昭是在钓鱼吗?
都被钓成翘嘴了,还乐呢,迟早把徵宫赔进去。
宫尚角瞥眼笑得甜滋滋的弟弟,很想给他泼瓢冷水,嘴唇动了动,却到底没说出口。
毕竟,那个宫二赞同弟弟和郑昭昭的亲事,动机并不单纯。
除了想有个强大的助力跟他联手消灭无锋外,只怕也是怀疑郑昭昭的真实来头不小,想要把她绑在宫门这条船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宫尚角不信郑昭昭没看出来,看出来了还纵容……她怕不是想把宫门也收入囊中?
宫尚角脸色凝重起来。真是如此,那个宫二算得过郑昭昭吗?
宫远徵无心理会其他,一个劲在脑子里专设的昭昭相关小本本做笔记。
昭昭的喜好要记、“自己”的成功经验要记……
他好忙的,但忙得很快乐,从没觉得人生这么充实过。
【宫远徵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未婚妻接回徵宫,他适时展现了下自己不多的心机。
提前让人把郑昭昭的嫁妆箱子和贴身侍女送回徵宫不说,郑昭昭要的二十四个侍女、嬷嬷,他全从女客院薅了经验丰富的熟手来,可想而知傅嬷嬷得有多崩溃。
郑昭昭都被逗乐了。
不过宫远徵竭尽全力对她好,她也投桃报李,敲打对宫远徵仅是表面尊敬的徵宫管事,就差明言不想在徵宫听见任何对宫远徵不利的传闻,护犊子的态度妥妥的。
宫远徵更是乐得找不到北了,带着她参观殿宇、药园……
到了中午,他开始犹豫到底去不去角宫和哥哥共进午餐了。
郑昭昭痛快说去,他不高兴;顺着他说不去了,他又不乐意。
还是郑昭昭佯装不悦,他才下定决心要去,却又追着郑昭昭问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直到快到角宫大门了,郑昭昭才冲沮丧了一路的宫远徵笑起来:“我忘了告诉你,阿远你今天真是俊美无俦,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我想我终于明白什么是郎绝独艳,世无其二了。”
轰!
宫远徵的脸烧起来了!】
得到回应的感情,旁观都让人觉得愉悦。
宫紫商眼眶有点发红,口中却酸唧唧地道:“宫三真是又菜又爱玩。又不是小孩子,穿件好看点的衣服都要讨个夸奖,偏偏昭昭还就愿意纵着他。哼。”
宫远徵不恼反笑:“你懂什么?菜就得多练,有人纵总比没人理强。”
宫紫商一噎,干瞪眼不说话了。
宫尚角身上还疼着,却强作垂眸浅笑态:“远徵弟弟长大了,会为别人考虑了。中午陪哥哥吃个饭,都会先跟未婚妻商量了。”
宫远徵还没来得及内疚,上官浅便轻笑一声:“不曾想宫二先生竟也泡得一手好茶,难怪徵公子深谙其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
宫尚角一梗,对无锋恶感+1+1+1……
宫远徵立刻开火:“不及无锋中人自学成才。”
寒鸦柒马上放下胳膊加入战场:“谁让我们命歹,没有宫家公子们这等好运气,能投生个让无锋奈何不得的势力。死誓之毒,焚身彻骨,半月一解,逃无可逃。”
寒鸦肆难得帮腔:“好在往后大家目的一致,想来宫门不会如无锋一般将我们这等苦命人当作工具,过河拆桥?”
云为衫即刻跟上:“要求不高。仇人授首,片瓦遮身,食可裹腹,安然度日。”
宫尚角便将那点不痛快丢开,看了看宫鸿羽的位置,不好越俎代庖给他们承诺。
雪重子知道他的顾虑,也不管雪长老怎么想,略提高音量问道:“月长老如何看?”
月长老一直不吭声,是在琢磨那个世界的他究竟为何对羽宫一脉突然态度大变。
他闻言愣了一下,捋着胡子道:“事出有因,其情可悯。他们并非自愿加入无锋,若真能弃暗投明,宫门也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宫远徵知道两边合作势在必行,却不爱听月长老用这轻飘飘的话将他们作的恶一笔带过。
他冷哼一声,道:“那也得先查清他们是否与十年大劫无关,再看他们是否真的从此洗心革面,再不行害人之事。否则,日后他们作恶,宫门要承担一半的罪孽。”
花长老虽不喜宫远徵当面反驳月长老的话,却还是点头:“此为应有之义。”
寒鸦肆不介意他俩的态度,反而笑了:“在这里的四个人,没人同宫门十年大劫有关。”,瞥眼上官浅,又补充道:“也都不曾参与过孤山派灭门一事。”
云为衫轻声道:“我不知上官姑娘过不过得惯粗茶淡饭的日子,我和我的寒鸦却是很多年前就只想过二人三餐四季的生活。”
上官浅似笑非笑地看她:“云姐姐多虑了。我筹谋数年,也不过是想给我……”
她顿了一下,转头一瞥寒鸦柒那边,淡道:“和我的寒鸦挣一条生路出来,不必再过着被人随意践踏,朝不保夕的日子。”
雪重子问宫尚角:“月长老与我愿意为他们四人作保。若他日无锋不存,他们违背承诺,再行害人之事,宫门可派人追剿。角公子、徵公子、大小姐,意下如何?”
事情就此定下。
宫鸿羽不同意?
三位长老和前山三宫都同意的事,他想用胳膊扭大腿,就让他来试试。
一个摒弃八德、将无锋魅阶刺客养在身边二十余年的执刃,信誉度为零,谁还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