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了太和县后,秦箬一行人次日就直奔甘州而去。
同行的除了秦跳跳,宋十七,最终她只带了半夏和倚秋。
秦箬的马车刚出城没多久,沈君行坐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表面极为低调的马车进了城门。
几乎是和秦箬一行人,擦肩而过。
坐在马车内的沈君行满腹心事,想到没多久将会见到的人,心里竟然有一丝丝的紧张。
入了城后,沈君行和随行的两个护卫,首先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又让护卫将客栈那个看着甚是机灵的小二叫了上来。
直到快傍晚的时候,那小二才拿着赏银欢天喜地的从他的房中离开。
他和侍卫才从客栈走出来,直奔秦箬的那间寻渔记酒楼而去。
正是用晚饭的时间,一楼的大堂放眼望去,座无虚席。
沈君行思考了片刻,带着人直奔二楼。
刚将一桌客人引至包间的庆生,从房间里头走了出来,就看到了沈君行几个。
“这位客官,请问您预订的是几号包间?”庆生热情洋溢地迎了上去。
沈君行停住脚步,深深地望了一眼庆生:“这间酒楼的掌柜,今日可在?”
“客官,您是第一次来吧?听您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小的姓林,是这家酒楼的掌柜。如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庆生不动声色站在沈君行面前,偷偷打量起沈君行来。
现在庆生已经被升为了寻渔记的掌柜了,这么答的确也没有问题。
这人一上来就找掌柜,看样子也不像是专程来吃饭的,怕不是来闹事的。
在酒楼工作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客人庆生没见过?
不过,即便是来闹事的庆生也不怕。
这太和县谁不知道,寻渔记的东家前些天被封了郡主?哪个长眼的敢惹上来?
“那就劳烦掌柜给开个包间吧。”反正来都来了,等进了包间再慢慢问就是了,沈君行朝身后侍卫打了个手势。
其中一个侍卫点了点头,从腰间的银袋里掏出了一锭银子,递到庆生的面前。
“对不起了,几位老爷。酒楼的包间今天已经满了,实在腾不出来。如果几位不介意,可以到一楼的大堂用膳。不过这会人多,恐怕要等上一阵子……”庆生笑着将那锭银子推了回去。
那侍卫想要说点什么,却被沈君行拦住了,他转身带着人下了楼出了寻渔记。
直到快打烊的时候,沈君行再次踏入了酒楼内。
坐在柜台内算账的庆生,见到沈君行时,脸上露出一丝意外。
他还是站了出来,好脾气地对沈君行说道:“客官,我们酒楼今儿要打烊了,后厨备菜都用完了。若是要用餐,请明儿再来。”
“我不是来用餐的,劳烦请你们秦掌柜出来一见。”
“原来是找我们东家?不知道这位客官怎么称呼?找我们东家可有要事?”
庆生听闻是找秦箬而来的,顿时警惕了起来。
以前酒楼也有找东家的,那都是奔着谈买卖而来的。
东家现在将寻渔记交由他来打理,即使是谈买卖,他还是能说上话的。
只是眼前这几个人,可不像是要买卖的样子。
“我姓沈,来自京城,劳烦去通报一声秦掌柜。”沈君行也没有多说,只是和庆生提出坚持要见秦箬。
“沈公子,您这……”
“原来是沈大人啊,久仰大名!庆生把客人带上来。”秦子宴站在二楼的栏杆旁,冲着庆生喊了一句。
沈君行抬头就看到了书生打扮的秦子宴,探头往下看。
两人的距离有些远,沈君远并没有看清是楼上之人的表情。
“好的,大公子。”庆生应了一声,带着沈君行几个上了楼,进了秦箬专门留作办公的房间。
到了门口,沈君行朝那两个侍卫挥了挥手,侍卫悄然无声转身离去。
屋内,秦子宴坐在茶桌前,低垂着眉眼,对沈君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天因为给秦箬送行,以及秦箬交待他处理一些事,于是向书院那边告了半天假,他在这房待了一晚上了。
发生了田嬷嬷那事后,司珩就给秦箬弄来了几张沈家人的画像。
秦子宴自然认得出沈君行这个人,今天他就是在这里专程等沈君行的。
沈君行沉默地走进屋内,坐到了秦子宴的对面位置。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在长合村那个闭塞的小村子里,当时只有四五岁样子的秦子宴,穿着一身破旧的衣裳,和一年纪相仿的小女孩在院子里玩泥巴。
转眼间,当年那个看到陌生人时怯生生的孩子,现在都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
眼前秦子宴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从眉眼间看到一丝沈如意的影子。
想想依旧躺在广宁寺的妹妹沈如意,沈君行内心苦涩不已。
他试探着开口:“你……你是秦家大郎?家……家中一切可好?”
“沈大人远道而来,想必不是为了来嘘寒问暖,有话不妨直言。”自从沈君行进屋后,秦子宴的眼神就没有落过在他的身上。
“对不起……”沈君行眼睛酸涩,有些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话到嘴边兜兜转转,最后只是说出了这三个字。
自和唐青眉撕破脸后,沈老夫人和唐青眉就被他命人一直软禁在后院。
沈如意被送到广宁寺后,他又被皇上暂免了官职,沈君行既要处理府上的事情,又要操心沈如意的病情。
对于朝中之事,他已然无心顾及。
得知唐青眉对付秦家一事后,出于对妹妹的内疚,沈君行有想过要亲自一趟太和县,想着给秦家做一些事后挽救。
只是,当时沈如意的情况时好时坏,他压根不敢离开京城,生怕有个好歹。
后来,他只好派出自己人前往太和县,先去探听那边的情况。
只是派出去的人,一路上开始还有联系,等到踏入甘州时却失联了。
前前后后派出去几批人,全都断了音讯。
沈君行意识到情况不对,不单是自己派出去的人没有音讯,就是自己母亲和唐青眉先前派出去的人,同样没有回来。
包括那个田嬷嬷,对方既没有回京,不再往京中传信。
沈君行心里生起了一丝侥幸,心中揣测或许秦家的事情另有隐情,并没有像田嬷嬷他们说的那样糟糕。
恰逢沈如意的情况近段日子已经慢慢稳定了下来,于是决定带着人亲自来一趟。
“孩子 ,说起来,你该称我一声舅父……”
“你闭嘴!”秦子宴突然站起来,对着沈君行的脸上一拳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