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远在甘州太和县这边的秦箬, 要入京接受册封,且秦家上下举家进京观礼的消息,不胫而走。
礼部的人未到, 秦家的拜帖一时间就如雪花般纷至沓来。
太和县稍有点头脸的人家,都希望能借着这个机会与秦家攀上些关系。
有的甚至千方百计,找上秦氏族人希望能和秦家搭上线。
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热情与奉承,秦箬依旧是像在甘州那样,推说因要准备入京的诸多事宜,婉言谢绝那些帖子。
秦怀生更是如临大敌,对于族人的约束比秦箬更为严苛。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怀生当上秦氏族长之后,更是深谙此道。
他以秦氏族长的身份,严格要求族人不得接受任何人的馈赠,不与不明来历的人交往,务必保持秦氏的清誉与低调。
在礼部的人到达之前,秦箬就将秦子牧从书院接了回来,又和书院的夫子告了假。
秦箬和潘大人一行人离开当天,秦氏族人在秦怀生的带领下, 以及自发前来的村民,一直将秦家和潘大人一行送到出了村口。
长合村难得一致的团结和齐心。
秦箬在出发之前,就安排好了诸多事宜。
云娘接到秦箬入京的消息,就主动关闭了她的小酒馆,专心为秦箬打理她的买卖。
用云娘的话,那就是人生难遇一知己,她自当全力以赴,不让秦箬有任何后顾之忧。
而秦府内,秦箬也特意留下了几位信得过的奴仆与管事,确保家中的一切事务能够有条不紊。
太和县有庆生他们在,还有司珩特意留下的人,确保一切运作正常。
甘州那头除了云娘还有薛景 ,加上隶属九幽门组织的宋十七,姜无他们,已经全部迁移了过去。
买卖上的事情,不会因为秦箬不在,而有太大的影响。
薛景在甘州那边也没有闲着,前两个月就派出大批人手,从岭南各地收购了大量的甘蔗,运回到甘州这边来。
秦箬要在甘州那边开一个制糖工坊,炼制白砂糖。
大盛朝现的糖类,只有蔗糖、饴糖和蜂蜜三类。
蜂蜜基本是野生蜂蜜为主,因为大盛还没有人会养殖蜜蜂,野生蜂蜜的数量相当稀缺。
而现有的饴糖,则是用米、淀粉和麦芽经过一系列的糖化,熬煮之后做成的糖,又俗称麦芽糖。
特点是质地粘稠,甜度也低。
而蔗饧是从甜菜和甘蔗中提取糖分,熬成汁后而得到的一种浓稠的蔗糖。
大盛出现过的固体沙糖,也就是现代类似黄色冰糖那样的东西,还都是由外邦朝贡而来。
糖这东西,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白砂糖若是能大量生产之后,不但可以填补大盛境内糖类产品的空白,还能卖到外邦,迅速积累财富。
制糖的技术她有,就是甘蔗这原料,她的空间也多着。
合作伙伴,她还是选择了司珩和薛景。
白砂糖一经炼制出来,那必定会引来各方的觊觎,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抗衡
制糖工坊这事,秦箬全部交由薛景去操持。
薛景着人到各地收购回来的甘蔗,已经一批一批陆续运回了甘州。
有着丰富制糖经验的工匠,也已经全部到位,早早已在甘州等候着。
在去京城之前,秦箬又从秦氏族人当中,挑选了几个愿意到外面闯荡的年轻人,着人送到了甘州那边去,交由云娘带着。
秦箬一行人从太和县入京, 在路上已经 走了二十多天,时间已接近十一月底。
太和县距离京城, 快的话二十余天也能到。
只是因为皇上的生辰宴在十二月初九,时间上还来得及。
因为路途中,多了谢老夫人同行,礼部的人更加不敢怠慢。
顾及到谢老夫人的身体状况,这一路的行程安排得较为宽松。
宁安郡主入京受封,同行的还有大盛的长公主,沿途州县官员本来还想要设宴款待。
却提前接到了通知,谢老夫人年事已高,不喜繁琐。宁安郡主册封事宜繁多,不便接受宴请。
各地官员只需加强沿途的护卫,确保行程平安即可。
州县官员只得作罢,亲自前往迎接的计划也取消,转而加大了沿途的安保力度,确保这一行人能够平安抵达京城。
秦箬进京这支队伍,因为秦箬的谨慎和谢老夫人的威望,行程颇为顺利。
谢老夫人一路上,被张嬷嬷和明月她们照顾得很好,每日赶路不算特别匆忙。
加上身子骨还算硬朗,精神还不错。
每日进驿站休整之时,还能和秦箬聊上几句体己话。
而秦老太就遭了大罪了。
她这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不过是太和县。
这一路上虽然行程不算赶,官道也算平坦,长时间的连续赶路,却几乎要了她的半条命。
特别是中途转水路,在船上的那几天,即便事先服了秦箬为她准备的晕船药,秦老太仍是觉得天旋地转,吃啥吐啥。
这一路下来, 竟然清减了十几斤。
秦子宴和秦子牧,秦跳跳几个还好。年轻人嘛,精力旺盛。
即使路途艰辛,也抵不过新鲜事物的吸引,除了有轻微的疲惫感,并无不适。
离京城越来越近,再过两三天即可抵达, 秦箬的心态却是越来越平和。
甚至还有心情欣赏起了沿途的风光。
从穿越到大盛朝起,秦箬就从未断下对这具身体的锻炼。
灵泉重新开放后,这具身体的素质,更是有了飞跃般提升,说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这段路途于她而言,不算什么事。
京城的陆府,这些天气氛有些压抑。
陆景辰在殿试之后被皇上点为探花,授予翰林院编修正七品之职,主要负责修订国史和朝廷典籍。
半个月前,陆景辰在双方父母的操持下,已经和忠远伯爵伯的小姐林婉宁完婚。
和他当初从太和县离开时,想要的结局背向而行。
随着秦箬离京城的时间越近,陆景辰就越感到焦躁不安。
今日从翰林院回来后,他已经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晚上,内心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