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人和别人鬼混生下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呆在我们陆家?”
黑夜里,襁褓中的婴儿嚎啕大哭着,女人的手将他提起,挪到窗外去。
女人美艳的脸,满满都是厌恶。
手指骤然松开,婴儿坠入黑暗,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宝宝!”
被恶梦惊醒,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头沁着冷汗,后背凉成一片。
“深深,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一个人冲过来拥抱我,她身上带着一股温暖的沐浴露香味。
我抬眼看清了,是裴野的母亲,“阿姨,我刚刚做了个噩梦,我梦见陆雪艳把宝宝扔到窗外摔死了,我现在要去找他,我要去把我的宝宝接回来。”
我起身,女人强行把我摁回去,手抚上我的额头,温度滚烫。
“不行,深深,你还在发烧,你不能去。”
我这才注意到,手背上一阵刺疼,是刚刚太激动了,扯到了输液的针,此时针头歪掉,血已经有回流的趋势。
但一想到梦中孩子的遭遇,我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强行翻身起来,脑袋昏昏沉沉,我没站稳一个趔趄,控制不住向前栽去。
就在要摔倒之时,一个男人身影冲进来,稳稳扶住了我。
是裴野,他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
“阮深深,你闹什么,血全回到输液管里去了,你不要命吗?”
“我要我儿子,你放开我!我要去见我儿子。”
裴野制住我,让他妈妈去叫医生。
“你现在这副模样,别说救你儿子了,出这个病房门都够呛。”
其实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身体很烫,脑袋昏昏沉沉,烧得很严重。
医生过来重新给我测量了温度,整整42度!幸好及时过来住了院,否则很有可能烧成肺炎。
医生一边给我重新扎针,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
我才知道我回去就病倒了,已经在医院整整昏迷了两天,情况还挺危险的,必须好好休养。
但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孩子。
等医生关门一走,我又掀开被子爬起来,嘴里嚷着,“我要去壹号公馆,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深深,你在生病,消停点。”裴野皱着眉。
“可是我的孩子……”一闭上眼,满脑子回荡着的,就是陆宴臣把孩子扔下楼的场景,“陆雪艳容不下他,会害死他的。”
“那也是他陆宴臣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没事的。”
“有事……他们不会善待他的。”我崩溃到想放声大哭。
裴野没办法,只能安慰我说,明天一早等我烧退了,就又陪我去陆家。
第二天,晨光微熹,我撑着病体,在裴野的陪同下,来到了壹号公馆门前。
按响门铃,里面的人看了一眼,发现是我,根本就没有开门的意思。
没过多久,我又感觉到了那道炙热的目光,滚烫如沸水,似想将我烫伤。
会是陆宴臣吗?
我抬头往上望,看到的,仍旧只有冰冷的别墅。
我忽然苦涩的笑了,觉得自己太过自作多情,他陆宴臣但凡对我有那么一丁点感情,也不会那么对我。
曾经也天真的以为他会对我有一丝的感情,可……可每一件事,都将我落魄的打回原形。
倪雪,陆雪艳,他对每一个人都心软,唯独对我,铁石心肠。
咚咚咚!
“这群王八蛋,真tm欺负人。”
裴野忍不了了,没按门铃,直接上拳头砸。
一边砸一边骂,“畜生,把孩子还给我们,深深十月怀胎生的,你们怎么好意思让人家母子分离!”
他又砸门又骂。
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不过走出来的,不是章蓉,也不是陆宴臣。
是陆雪艳,她挺着并不明显的肚子,慢悠悠的走出来,像一只骄傲的母鸡。
“吵死人了,我还以为是哪个要饭的,原来是你们这对狗男女。”
她昂着脸,眼睛下瞥,高高在上地睨着我们。
模样很欠抽。
裴野冲上去想揍她,结果陆雪艳挺了挺肚子,“你敢动我,你知道我肚子里怀的是谁的孩子吗?”
“你怀孕了?”裴野看向她的肚子,“怪不得一直挺着腰,我还以为你腰间盘突出。”
陆雪艳脸都黑了,下一秒她又开心起来。
因为裴野问她,“怀的谁的孩子?”
陆雪艳得意地笑,恬不知耻,“当然是我哥的孩子。”
如此重量级的一句话,足够让人石化,裴野愣了,而我只觉得丢人。
心中苦涩,慢慢发酸,发酵。
许久,裴野才消化完,“你说你怀了陆宴臣的孩子?你们不是亲兄妹吗?”
陆雪艳嗤笑了声,“懒得理你。”
她没有理裴野,而是对我说,
“阮深深,我们的婚礼,订在下个月初,邀请你来参加。”
陆雪艳的真面目,完全显露。
陆雪艳的话,并没激起我的愤怒,相反,我很平静,心里早已如潭死水。
现在,我心心念念的,只有孩子。
“哦,那祝福你们,表子陪狗,天长地久。”
说完,我绕过她,就往壹号公馆里面走。
“你站住,你骂谁表子,”陆雪艳气得大骂,想过来捞我衣角,但被裴野给拉住了。
我轻车熟路的往里面走,上二楼,直冲宝宝房。
宝宝,妈妈来带你走。
推开宝宝房的瞬间,我眼泪忍不住落出来。
看到摇篮里面田径酣睡的孩子时,复杂情绪交织化作晶莹的泪珠,一滴,一滴往外涌。
我在摇篮边蹲下来,轻轻捧起宝宝,软乎乎的小手,贴到我的嘴唇边上亲吻。
昨夜梦魇消散,能看到宝宝活生生水灵灵的躺在我面前,真好。
失而复得,我太过激动。
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个高大的人影,走进宝宝房。
咔嗒一声,我被门反锁的声响,惊动。
转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
“陆宴臣,你……”
他居高临下地站着,高大的身影投射下来,将我整个拢住。
冷气压直逼而来,我眉心,狠狠一跳,嘴唇无意识哆嗦,“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