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性肿瘤?”
陆宴臣目光落在检查报告上面,又抬起头来看我。
那双黑色的眼眸中,写着震惊、疑惑,而且还有不可置信。
“张辰告诉我,你患的是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
算他有良心,还去调查过。
不过这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这就是你妹妹,还有你妈,是干的好事。”我恨得牙痒痒,“居然篡改我的检查结果。”
“化疗很痛苦,而且我们用的是见效最快的方式,”薄寒之站出来帮我说话,“你知道深深受了多大的罪吗?”
薄寒之其实也给我建议过稍微保守一点治疗,所遭受的痛苦没那么强烈。
但是我清楚,我没那么多时间。
如果不能一击中的,如温水煮青蛙一样,根本没有意义。
而且我一直觉得,我身体底子不差,能够承受得住高强度的治疗。
但我怎么都没想到,一开始的病理诊断结果竟然就是错的。
“陆宴臣,你今天来是兴师问罪的吧?”
我苦笑着看向陆宴臣。
这个我不辨好坏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我一直以为,只要日子够久,只要我用心对待,他总有一天会被我感化。
然而现在看来,是我太过自以为是。
男人嘴唇动了动,手抬起来,似乎要将我拥入怀中。
我直接后退一步,躲开了。
“别碰我。”
他眸间闪过一丝痛楚,“深深,我不知道你承受了这么多委屈,结果作假的事,我一定会去给你讨个公道。”
“不需要了。”
我的心早就在这种无尽的折磨中,慢慢的死去了。
我现在对面前这个男人已经不抱任何的希望,我所求的,就是把孩子要回来好好抚养长大。
“深深。”他再度唤我的名字,比以往都要温柔。
但我现在不觉得缱绻,只觉得刺耳。
“陆宴臣,你放过我吧。”
我恳求道。
我看到他脸色立马黑了,冷着眼看我,薄唇微颤:
“你说什么?”
“陆宴臣,我们已经离婚了,我恳求你,放过我跟孩子吧。”
“陆宴臣,别说气话。”
男人抬手捏住我的手臂,一把将我拖到他面前去。
我和他四目相对,能清楚地看到他眼眸中冒火。
“想离开我,门都没有。”
我苦笑,“你那么在乎陆雪艳,她又怀了你的孩子,你们两情相悦,把我夹在中间干什么?”
“既然如此,放过我和孩子不行吗?”我望着他,两行清泪从眼底滑落。
陆宴臣抬手抚我的眼底,指腹将我的泪水擦落。
“你想怎么闹都可以,但唯独一点,我不会放你自由,就由你离开。”
都到这种节骨眼上,他居然还觉得是我在作、在闹。
母子心灵相通,可能是感觉到我的情绪。
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小胳膊小腿蹬个没完。
薄寒之几乎要抱不住,“深深,孩子要找妈妈。”
我连忙把孩子抱住,心疼的笼进怀中。
说来也神奇,我一抱孩子就不哭了。
“陆宴臣,你在家,这么哄过孩子吗?”
陆宴臣被我问的哑口无言。
在他眼里,哄孩子本来就不是他的事,而且他已经给孩子配备了月嫂,确实不用亲自动手。
但他忽略了一点,爱是需要陪伴的。
“陆宴臣,你对孩子是这样,对我也是这样,你总以为把我娶回家锦衣玉食的养着,就已经是对我仁至义尽了。”
陆宴臣张了张嘴,似乎想辩解。
我没给他机会,继续输出,“但是我并不缺这些荣华富贵,我要的是爱是陪伴,若没有这些,就如同被困在笼子里面的鸟一样,度日如年。”
“四年,我嫁给你整整四年,你就困了我四年,现在我不想画地为牢了,求你放过我。”
男人的喉结动了又动。
终于,他抬手将我拥进怀中,紧紧的抱着我。
我感觉到他身躯发抖,声音沙哑着。
他说,“深深,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我听着这些话,眼泪不住往下流,这么多年,我无数次想象过他泪流忏悔的样子。
可当这幅画面,真正来临,居然已经不稀罕了。
“你先冷静一下,我们重新开始。”男人叫我松开一些,搂着我的肩膀,征求我的意见。
我静静的看着他。
那张爱了那么多年,日思夜想的面孔就在我面前,并且那么诚恳地求我重新开始。
我应该激动,应该开心,应该立马答应他的。
但我没有。
我就是觉得心空了一块。
深刻地意识到,我们回不到从前了。
“深深,我们重新开始,带着孩子,一家三口幸福生活。”
他又强调了一遍。
我点头,“可以,给我几天时间冷静。”
“好,跟我回壹号公馆。”陆宴臣跟我谈条件。
我决绝摇头,“我要自己冷静,还有,孩子跟着我。”
他又犹豫了。
我冷笑,“怎么了?不放心吗,害怕我对孩子不利?”
“当然不会。”
“还是怕我带着孩子跑了?”我冷笑道,“今天我前脚刚走,你不也马上帮我找到了吗?裴野是被你拿捏还是买通了?”
他应该是猜到我会联系裴野,所以一早就找人监视了他,所以当我联系裴野说,我在仁心私立医院的时候,他才会来的那么快。
陆宴臣没有说话,但几乎是默认了。
我看着他,有些苦涩的牵动了一下嘴角,“我唯一信任依靠的人都被你监控了,你还在担心什么?担心我突然人间蒸发吗?”
“我怕你想不开。”陆宴臣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的可怕。
这个时候,我终于能感觉到他对我有一点爱意。
至少是有一些关心跟在乎的。
但已经没用了。
我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零星的施舍了。
“如果你真的心疼我,就把孩子留在我身边。”
说完这些,我望着他,等待他的答案。
许久,男人终于点头。
“你的身体也好好检查一下,体内有肿瘤,就安排手术了,尽快割除。”
我抱紧孩子,点头。
薄寒之在旁边道,“如果你不想深深,再受到伤害,就把她留到我的医院里。”
陆宴臣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别想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