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沈璐曦自幼失去双亲,小小年纪便无人庇护,刘伯的心就像被针扎一般疼痛。
幸好,进入皇宫后,她得到了应有的照顾与关怀。
然而,刘伯始终难以启齿提及那桩退婚的旧事,生怕触动了沈璐曦内心深处的伤痕。
外界传言,东宫的新主人是一位名叫晴柔的女子,本应是太子妃的尊贵身份,却不知为何被莫名降级。
这其中必有隐情,沈璐曦是否因此承受了不为人知的委屈,刘伯心中充满了担忧。
“关于沈家的事情,我已经大致安排妥当,刘伯,您回来就好好安享晚年,琐碎的事务就交给阿七去处理吧。”
沈璐曦温柔地笑着看向阿七,后者脸上洋溢着喜悦与自豪,能够跟随在沈璐曦身边,对他而言,不仅是学习的机会,更是无上的荣耀。
“只要小姐您能够幸福,老奴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别说管理茶楼,就算是要我这条老命,我也绝不犹豫。”
沈璐曦深知刘伯的一片赤诚之心,这也是当年父母放心将茶楼托付给他的缘由。
如今,重振茶楼的重任迫在眉睫,好在茶楼的包间隔音效果极佳,曾是许多权贵私下商谈合作的首选之地,这无疑为茶楼的复兴提供了有利条件。
“您先好好休息,我还有其他地方需要查看。”
沈璐曦轻声告别,转身离去,留下刘伯望着这熟悉而又几经风雨的环境,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满是感慨,多年的坚守终于等到了云开月明的时刻。
而沈璐曦心中亦有她的忧虑,尽管时间已过去许久,但那个意图置她于死地的幕后黑手依然逍遥法外。
其实,裴璟南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将真相告知沈璐曦。
云屏与云杉见沈璐曦眉头紧锁,忧虑重重,终于忍不住问道:“郡主,您在为什么事情烦恼呢?”
沈璐曦轻轻抿了一口茶,目光在茶水的涟漪中短暂逗留,随后抬头望向天空,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这个时候去拜访五皇子,会不会显得太过唐突了?”
在刘伯等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温馨之中时,秦玥儿已悄然离去。
秦玥儿由于体质虚弱,家人对她身体状况尤为重视,即便是随沈璐曦外出游玩,也必须按时返回家中服药。
这话让云屏等人一时语塞,刚刚还态度坚决地让裴璟南离开,此刻却又急于去探望,这变化实在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这……郡主,您今天上午才刚送走了五皇子殿下,这么快又去拜访,恐怕不太合适吧?”云屏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沈璐曦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心情沉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心中的不安与不祥预感愈发强烈,她越来越觉得,这一切与皇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回想起那天,皇后的眼神锋利,几乎要穿透她的灵魂。
沈璐曦心中明白,与皇后之间那层表面的和谐恐怕即将破裂。
记忆中,皇后病重时那憔悴不堪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浮现在眼前。
那时她只有十四岁,却毅然决然地承担起了守护皇后的责任,不分昼夜地陪伴在皇后身边,至今仍让她自己感动。
她苦笑于命运的捉弄,曾经幻想过与皇后之间能建立起如母女般的深厚情谊,甚至憧憬过成为皇室的一员,却不曾想,世事无常,她们竟走到了彼此对立的境地。
次日清晨,天边刚露出鱼肚白,沈璐曦便已整装待发,前往五皇子府邸。
晨露微凉,沾湿了她的裙摆,却丝毫未能减缓她的步伐。
刚至府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影子的身影从转角处闪现,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快步迎了上来,“丹阳郡主吉祥,今日郡主亲自莅临,莫非有什么要事?”
影子心中暗自庆幸,心想女主人的到来,即便是性情孤傲的裴璟南,也该有所收敛,不敢过于放肆。
沈璐曦并未察觉影子心中的小九九,眉宇间闪过一丝犹豫,“五皇子殿下此时可在府中?”
影子一听,连忙点头哈腰,连声应道:“在的在的,小的这就为郡主引路。”
他的动作敏捷而恭敬,引领着沈璐曦穿过曲折的回廊,云屏紧跟其后,目光敏锐地捕捉着影子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云屏深知,自家小姐正值花信年华,即便与太子的婚约解除,上门求亲的贵族子弟依旧络绎不绝。
沈家虽遭遇风雨,但只要根基尚在,沈璐曦的身份就足以令人侧目。
当一行人抵达书房门口,影子清了清嗓子,恭敬地通报:“主子,丹阳郡主到访。”
室内静默片刻,随后传来一道低沉而威严的声音:“进来。”
沈璐曦没有多余的客套,径直推开了书房的门扉。
只见裴璟南正埋首于案几之上,笔走龙蛇,闻声抬头,望见来人是沈璐曦,原本冷硬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郡主来访,还带着贴身丫鬟?”
云屏闻言一愣,疑惑地望向沈璐曦,得到一个微妙的眼神示意后,才悄然退至门外。
离开书房的瞬间,云屏的脸上仍挂着明显的不满。
影子见状,厚着脸皮凑上前,嬉皮笑脸地问道:“哎呀,你家主子这是不高兴了?”
云屏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哪里是我家主子不高兴,分明是你家主子故意支开我的。”
云屏狠狠瞪了影子一眼,影子则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自己何时得罪了她。
书房之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沈璐曦望着裴璟南:“人都已散去,五皇子殿下,能否告知我,究竟是何人意图置我于死地?”
裴璟南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随即大步上前,亲自为沈璐曦斟上一杯热茶,他的眼神深邃:“郡主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答案?”
沈璐曦心中波澜起伏,表面上却故作轻松:“我怎会知道呢?”
裴璟南轻轻吹了吹茶面浮起的热气,缓缓说道:“若非心中有数,郡主又怎会特地来找我。在这深宫之中,最有可能为了太子而对你下手的,只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