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禅一行人一路向北,距离孟津渡口越来越近。
但据探马回报,位于渡口西侧有一处水寨,里面驻扎着五百名西凉军士,并配有大、小不一的战船,其中还有大型楼船三艘。而渡口东侧是民用渡口,是供一些官员、平民、商人日常使用的。
如今刘禅带着这么一大群人马,想从东侧的民用渡口蒙混过关,几乎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刘禅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功亏一篑?”
洛阳城北面的渡口有三个,由东至西依次为虎牢关、孟津关和小平津关。小平津关有贾诩坐镇,机会渺茫,而虎牢关又有徐荣率领重兵把守,以如今刘禅这一百多号人马,如何能够突破虎牢关的防守?除非走水路。
如今只有孟津关防守最为薄弱。
想不出任何办法的刘禅,只好带着伍孚、荀攸两人以及几名骑兵侍从,来到一处小土坡上,举目远眺孟津水寨。
只见整个水寨依岸而建,整体呈月牙形,正好把一处水湾囊括其中。岸上有西面、南面、东面三道辕门,皆紧闭着,门后依稀可见有士卒走动。而营门上方有一面旗帜飞扬,写了大大一个“董”字。
“董?”刘禅似有些不解,反问道。
“此处守将必是董璜。此人是董卓之侄,董卓最信任的三个人,除了胞弟董旻,女婿牛辅,就数这董璜了。而且董旻督北军,此刻肯定在洛阳。”伍孚对董卓势力颇为了解,便详细解释道。
“这可就麻烦了!无法蒙混过关啊!”刘禅脸上写满了忧虑,心道:“难道只能乔装成平民?”
刘禅有些不舍,因为若是扮成平民,就必须抛弃这些从洛阳带出来的军队,而且战马、兵器统统带不了。董璜可不比那贪财的伍琼,一旦被查验出来,可能就有性命之忧。
更何况,此前来孟津的路上,伍孚曾截获了一名西凉驿卒。其随身携带的竹简上,正记录着通知各处关隘戒严的命令。显然董卓此时已经知道弘农王跑了。
“前有阻截,后有追兵,难办啊!”
“要不,直接进攻孟津?以一百敌五百,尚有一线生机!”除了暴力破解此局,伍孚似乎也想不出别的办法。
“不妥!这样太过于凶险!”刘禅否决道。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刘禅突然瞥见身侧的荀攸竟一脸淡然,他敢笃定荀公达此时心中定然已有妙策。
“公达!救我!如今我等已是山穷水尽,眼看着董卓老贼的追兵就要来了!吾命休矣!这百余名将士亦将死矣!”刘禅转过身,握住荀攸的双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道。
其实荀攸也并不是想见死不救,他与董卓可不是一路人,他之所以跟着弘农王,自然是想多观察观察。既然弘农王已经识破他的沉默,荀攸也就不好再端着身份了。“殿下别慌张!事情尚有转机!”
“荀师,教我!”
“从此刻起,公达就是孤的老师了!”
荀攸一脸黑线,心道:“这弘农王逮住个人就拜师,这也未免太冲动了点!”
“不可,殿下身份尊贵,拜师之事岂容儿戏。不过,臣倒是有一计,可助殿下拿下孟津!”
“太好了!公达快说来听听!”刘禅顿时脸色如常,也不演了。
“殿下可令人乔装成西凉败卒,逃到对面军营之中,再谎报洛阳内乱,料那董璜必定率部回援,我们只需在邙山谷口伏击,有乔装士卒为内应,必能全歼敌军!此时,再取孟津,岂不是易如反掌!”
“妙啊!公达此计甚妙!!”刘禅赞叹道。不愧是前世记忆中的顶级谋士,早知道这样,他刘禅还需要动什么脑子!
等刘禅带着众人返回,已是黄昏。
之前在洛阳城弄到二十八件西凉军装备,如今又缴获了十六件,一共四十四件。
没过多久,四十四名衣衫染血,皮甲残破不堪的西凉步兵,就整齐划一地站在刘禅面前。
“记住!将敌人引入此地,你们就反戈一击!”
“遵命!”众军士齐声答道。然后向着孟津西侧大营走去。
走至孟津大营辕门前十米,被门前守卫的士卒叫停了。
“门下何人?”
“我们都是洛阳城内被击溃的兵士,特来相投!”一名军士走向前来说道。
“你随我入营禀报!其余人营外稍候。”
只见寨门开了一道狭缝,接应门外那名军士进了营寨后,随后又恢复紧闭。
“参见董校尉!”
“你是何人?”
“小人姓魏,名延,与营外的十几名兄弟,都是中郎将牛辅麾下校尉张济的部曲!”
“听闻你们是洛阳城的兵士,可知那洛阳城如今是何情况?”
“具体情况不明,只知弘农王勾连原何进、何苗麾下兵马于洛阳城内作乱,我等不敌被击溃,一路北逃至此!”
营帐中间坐的正是董卓之侄——董璜,他听了魏延的汇报,内心颇为焦急。
虽然孟津与洛阳城之间隔着北邙山,但刚才永安宫的大火,似乎也让董璜察觉到一丝异样。
救还是不救?
若是不救,一旦洛阳有变,董卓失势,董氏一族的命运可想而知,而自己身为董卓的亲信,下场也会一样凄惨。
必须救!即便自己麾下只有五百军士。
“速速集合兵马,随我回军支援洛阳!”董璜如此恢复道。
一刻钟之后,董璜领着五百军马汇合魏延等四十多名士卒,朝洛阳方向疾行。
魏延骑着军马,跟在董璜右侧,而剩下的四十几名士卒则被簇拥在队伍中间。
又过了一刻钟,董璜及麾下兵士沿着驰道,完全进入了邙山山谷。
“停!”董璜突然发现山谷前方,有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夜色中,火把闪耀,旗帜上隐约可见一个“伍”字。黑夜之中,董璜看不清对方究竟有多少人。
“回撤!”董璜等人正准备勒马返回,却见山谷后方,驶出一队人马,旗帜上写了一个“孔”字。
“董璜!速速下马投降!”山谷上方,似乎也燃起上百支火把,把整个山谷都照得通亮!一年轻将领站在火光处,对着山谷下方喊道。
除去混入董璜队伍的四十四名士卒,如今刘禅麾下仅剩一百六十多名兵士,相比董璜的五百多人,人数也是少得可怜。
为了让人数看起来多一些,刘禅只好命令后方的士卒一人举着四根火把。
董璜不知详情,他四处张望后,发现被包围了,内心顿时一凉。
“向洛阳方向,突围!”董璜仍然拔出佩剑,大声喊道。
“啊!”董璜话音刚落,却被他身后的魏延一矛刺穿了胸膛,一骨碌摔下马来!
魏延砍下董璜头颅,举在手中,对身后军士们说道:“董璜已死,汝等还不早降!”
“你!”董璜的几名亲信,眼看主将被杀,拍马上前围攻魏延一人,想为董璜复仇,却被魏延一一刺下马来!
原本伪装成西凉军的四十几名士卒,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见大势已定,连忙齐声喊道:“别放箭!我等愿意投降!”
而原本董璜麾下的军士,他们本来就不属于西凉军,自然也犯不着为董璜效死力。见大势已去,也纷纷附和众人,弃了兵刃,走出阵来。
刘禅大喜,没想到自己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董璜的部队。
由于董璜的亲信,皆被魏延一人斩杀,那些剩余的军士又大多属于原来京畿的守备军,所以他们在知道弘农王的身份之后,也纷纷宣誓效忠。
“壮士以一人之力,独自斩杀董璜及亲信,勇猛非常!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刘禅对着跟自己年纪相仿的魏延问道。
“属下魏延,字文长!”
“魏延!”刘禅大惊,转而又大喜!忙走向前去,将魏延扶起!
“能得如此猛将,实乃本王之幸,国家之幸!我命你为步兵校尉,掌管董璜麾下五百兵士!”
“谢殿下!”
前世,刘禅为蜀王时,就时常因魏延被灭族,而愧疚万分。刘禅他知道,魏延是冤死的,可是他刘禅没有任何办法,诸葛亮死后,早已定下了接班人。
魏延有能力,有忠心,是难得的帅才,可惜在诸葛亮死后,他魏延就变成了蜀国最不安定的因素之一,因为他资历老,职位高,又在军中颇有声望,是姜维、蒋琬、费祎等诸葛亮钦定接班人,掌权道路上的绊脚石。
甚至前世的刘禅就时常在想,如果当时让魏延来守街亭,能否挽回第一次北伐的大好局面。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这一世,他魏延在我手上,定能大放异彩!”
击破董璜后,刘禅自然就轻松占领了孟津渡口。
看着麾下的七百军士,看着渡口内的大小战船,看着麾下的魏延与荀攸,刘禅心中意气风发,一股龙归大海般的豪情油然而生。
这天下!他刘禅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