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常山郡高邑县,又名鄗城,曾经光武帝刘秀河北称帝的地方。
贾府,冀州刺史贾琮正举办家宴,款待从洛阳逃出来的袁绍、逢纪、许攸三人,贾琮是东郡人,早些年袁绍为濮阳令时,与之相识,加上贾琮能走上仕途,也多亏了袁家的举荐和提携,所以贾琮与袁绍算得上是老朋友了。
袁绍从洛阳逃出来,之所以选择冀州,而不是回汝南老家,也正是因为贾琮的为人,清廉正直,嫉恶如仇。
“本初身为西园八校之一,为何不与那董贼干上一仗?昔日诛杀宦官时,你可是二话不说,拔剑就上啊!”贾琮问袁绍道。
“孟坚就别取笑我了,那董贼夺了许多兵马,势力已成,我麾下那点兵马怎么能够与之抗衡!”孟坚是贾琮的表字。
“难怪,那董贼竟敢废立皇帝,原来是有所依仗!”贾琮抚须轻叹,“来!来!喝酒!我料那董贼定然蹦跶不了几日,诸位勿忧!”
众人举杯畅饮、大快朵颐着,袁绍几人这些日子忙于奔逃,也有好些日子没有享受过如此美食佳酿了。
“大人,门外有黄门侍郎求见!”贾府老仆走了进来,在贾琮耳边说道。在座的都不是外人,所以老仆也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于是袁绍也听到了,随即问道:“是否带了兵马?”
“没有,就是两人,另一人说是御史中丞韩馥!”
“韩馥?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此人也是袁家的门生故吏。”袁绍心道。
贾琮见袁绍并没有提出异议,就对老仆说道:“传他们进来!”
那名黄门侍郎领着韩馥走入府中,一眼看到袁绍也在场,笑道:“袁校尉也在此地啊,正好省得我找!”
“传皇帝旨意!贾琮、袁绍接旨!”那名黄门侍郎手举圣旨,高声喊道。
贾琮、袁绍等人,连忙出了席位,在堂前跪拜接旨。
“……朕听闻鲜卑骑兵袭扰北关,日夜忧思,特命贾琮为度辽将军,即刻赴任!……御史中丞韩馥升任冀州牧,总领冀州军政事宜,……中军校尉袁绍,升任渤海太守!进邟乡侯……”
“臣等遵旨,谢陛下隆恩,吾皇万岁!”贾琮等人接过旨意,叩谢道。
“董相国还让我给本初带句话,前些日子,席间争执,切莫当真!如今渤海一郡,还得仰望袁太守垂怜!”韩馥拉着袁绍的手,恳切地说道。
“哼!些许小恩小惠,就想收买人心!董贼的想法真是太过天真!”袁绍甩开韩馥,并不领情。“想当年,董卓也是靠我袁氏一族的提携,才一路平步青云,没想到如今竟不把我袁家放在眼里,甚至做出废立皇帝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
“韩州牧可不要学那董卓,把昔日袁家的提携之情全抛诸脑后!”袁绍接着反讽道。
“本初,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有我韩馥在冀州一天,你渤海郡的一切所需,定当优先供应!”
“本初,莫要意气用事!”贾琮劝说道。“来,两位一同入席,且饮几杯薄酒!”
“多谢好意,既然圣上旨意已传达,我就先行告辞了!”那名黄门侍郎拒绝道,转身便出了府,回洛阳复命去了。
“恭喜文节升任州牧,都是袁氏门生,且一起小酌几杯,一叙旧情!”贾琮转身对韩馥说道,文节是韩馥的表字。
“嗯……,那边叨扰诸位了!”韩馥犹豫了一下,便也答应了下来。作为继任者,上一任的面子,袁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虽然他如今贵为冀州牧,其权力可比贾琮的冀州刺史大多了。
刺史只有监察权,而州牧具有行政、军事、司法等权利,几乎相当于一个土皇帝。
“文节请上座!”
“贾兄客气了,我怎么好意思喧宾夺主呢!”
“文节如今贵为一周之牧,当坐主位!”
几番推辞之下,韩馥最终坐上了主位,贾琮坐在其右侧,当宴会再开,却早已没有了刚才的气氛,虽然表面上一派和谐,但其暗地里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
宴会结束,袁绍、逢纪、许攸三人往住处走去。
“恭喜本初啊!”半路上逢纪笑着对袁绍说道。
“一个小小的渤海太守,又有何喜?”袁绍反问。
“非也,董卓让陛下封你为渤海太守,一方面说明连董卓都害怕你,害怕面对袁家这棵大树!另一方面,董卓派韩馥为冀州牧,表面上是为了钳制你,其实也是本初你的一个机会!”
“哦?哪来的机会?”
“哈哈,既然那韩馥能做冀州牧,本初你又怎么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呢?”许攸抢在逢纪前面,回答道。
“子远说得没错!”逢纪看了看爱抢风头的许攸,赞同道。
“此时还需从长计议!”如今大汉的形势,他袁绍如何不知,只是如何利用袁家四世三公的声望,快速地扩充实力,他目前还在仔细考虑中。
相比袁绍的顺风顺水,同为西园八校之一的典军校尉曹操,就曲折得多了。
豫州谯郡谯县。
好不容易从洛阳逃出来得曹操,跟他父亲曹嵩一说,要散尽家财,起兵反董,结果立马遭到曹嵩的严厉反对。当过太尉的曹嵩,如今得以安享晚年,自然不允许逆子阿瞒胡来。跟大汉朝廷作对,那可是要全族脑袋的事,这风投成本太高。
于是第二天就收拾家财、细软,大大小小载了几十车,带上小妾和小儿子曹德,准备跑到徐州琅琊避难去了。
“哎,这可如何是好!”夏侯惇叹着气,看向曹操。
曹操领着曹仁、曹纯、曹洪、曹休几个愣头青,加上夏侯家的两个好兄弟夏侯惇、夏侯渊,站在城头,望着曹嵩那几十辆马车,一脸绝望。
姜还是老的辣啊!曹嵩直接用几十辆马车,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搬走了。这釜底抽薪之下,曹操还怎么散尽家财,招兵买马对抗朝廷。他曹操再叛逆,总不能抢劫自家马车吧。
“走,我请大伙喝酒去!”家里总还有些值钱物件,卖了换酒,先把哥儿几个关系搞好了,能有一群跟班,总是好的,曹操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