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城内,魏延领着麾下士卒,仔细搜查着城中的民宅,检查是否藏有易燃、易爆物品,另外把其余三道城门的障碍物都已经清理完成。
这是贾诩向刘禅提出的建议,理由就是“包原隰险阻而结营,此兵家之大忌”。贾诩的这句话,确实让刘禅心中警醒。这就是军师的作用,当主将考虑不够周全的时候,军师能够及时提醒,以免出现意外。
如果高唐城其余三道城门依旧处于封死的状态,那么整座城池就像一个口袋,且只有南门一个出口,而高唐城中房屋又都是木质结构,一旦起火,那就是灾难性的,如果再受到敌军袭击,那就是毁灭性的。
这种情况下,刘禅若将一万多名士卒全部置于其中,跟险阻之地结营又有何异。
战场之上,可以出奇制胜,却不能心存侥幸。刘禅心中对贾诩又高看了几分,前世听说贾诩厉害,但只是道听途说。
刘禅想起前世时,陆逊那一把火,烧了八百里连营,也彻底烧毁了蜀国一统大汉的希望。如果当时随刘备出征的人当中,哪怕有一名合格的军师,也不至于败得如此惨。
上一世的赤壁之战、官渡之战,又何尝不是如此。只能说,兵多将广,形势一片大好的时候,某些人便飘了,再也听不进像程昱、贾诩、田丰、沮授这类顶级谋士的意见,以致惨败。
“弘农王麾下能人不少啊!”刘备站在帐外感叹道。刘备昔日听卢植讲课时,就对军事类科目很感兴趣,如今又经历黄巾之乱的实战训练,行军打仗颇有章法。
夜幕降临,高唐城城墙上,士卒们恢复了巡逻和警戒。内城北面的军营里,看押着那些投降而来的黄巾士卒,以防止反叛。
军营外的民居内,驻扎的是魏延、桥蕤麾下的士卒,其与城北军营之间隔着几道拒马和栅栏,并有士卒值守,作为缓冲带。
再往外的院落,依次是弘农王及麾下亲兵的居所、孔融及麾下士卒的驻扎地。
有贾诩的悉心调教,加上刘禅的一番布置,整个高唐城如铁桶一般,守卫森严。
刘禅并不笨,相反还有些聪慧,再世为人,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很多事情一点就通。
对于这名聪明的弟子,贾诩自然越教越带劲,谁不喜欢聪明的弟子呢?不知不觉之中,贾诩想逃出去的想法,慢慢淡了,心中对刘禅也有了几分信心。
夜色渐深,刘禅在府内独自掌灯,研究大汉舆图,毫无睡意。能与前世的生父相逢,还能再次看到二叔关羽、三叔张飞,刘禅内心已如惊涛拍岸,万马奔腾。
但刘禅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得太过恭敬,更不能以长辈之礼处之。毕竟此时的刘禅已有十六岁,而刘备此时也才二十八岁,关羽稍长,已满二十九岁,张飞才二十三岁,都是年轻小伙,顶多以兄事之。跟前世的生父称兄道弟,会是一种什么体验呢?刘禅正在体会这种奇妙感受。
刘禅出了居所,朝刘备等人居住的偏房走去,“虽不能相认,但聊聊天,总是好的。”刘禅心道。
房门并未关闭,身为弘农王的亲卫,得留意外面的动静。所以门外的脚步声,自然就被刘备等人听到了,当刘禅走进房门时,看到张飞正往怀里藏着半只烤鸡。
双目相对,“殿…殿下!”张飞慌忙起立,想抱拳,却又舍不得手上的烤鸡,只好又摆回案台,拱手抱拳道。
“殿下!”刘备、关羽两人放下手中竹简,也拱手行礼。
“翼德,有好吃的可要一起分享,不能私藏哦!”刘禅调侃道。
“额…殿下若不嫌弃,请一起享用!”张飞双手托着半只烤鸡,恭敬说道。
“那就多谢翼德了,本王正好也有些饿了!”刘禅也不客气,撕下一只鸡腿,坐下就啃。“嗯!甚是美味,就差一壶酒了!”
“殿下是懂美食的,烧鸡与酒,那简直是绝配!我这倒是有酒一壶,可惜大哥不让我喝!”张飞有点委屈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
听张飞这样说,刘备给了他一个横眼,可惜耿直的张飞没看懂刘备的眼神,更不懂得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言多必失。
刘禅故作老成地说道:“这一点确实没说错,军营之中,禁止喝酒!为将者,不管是在前线,还是在后方,都要保持警惕和清醒,随时待命,以应付任何突发情况!翼德的这顿酒,权且寄下,下回本王请你!”
“好!殿下可不能诓骗我!”
“话说,翼德的大哥,是玄德么?”刘禅明知故问,转了个话题说道。
“正是,我大哥还是汉室宗亲呢!”
“当年涿县起兵剿灭黄巾之时,备与云长、翼德三人曾结为异姓兄弟,誓言同生共死,为国除贼。”刘备补充道。
“这么说,云长是二哥了?”
“正是云某!”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你兄弟三人虽为异姓,却能齐心协力,为国除贼,实令人钦佩!”
“惭愧惭愧!”
“不过,玄德尽可不用避讳!本王用人不疑,就算你三人是亲兄弟,只要有能力,孤一样会重用,俗话说举贤不避亲嘛!”刘禅想起进城前,刘备并未提及他与关羽、张飞间的兄弟关系,似在有意回避。
“殿下误会,备无意隐瞒!”
“本王还需多多聆听诸位的教诲,所以,有些事但说无妨,不必有所忌讳!”
“殿下如此贤明爱才,必建不朽之功业!”
“哈哈!自古信言不美,美言不信!不过还是感谢玄德的吉言,要建丰功伟业,还得仰仗诸位将士!”
此刻的刘备经过多年历练,已是谈吐不凡,甚至有那么一丝枭雄的潜质,而且他喜怒不形于色的特质,让刘禅很难了解其内心真实的想法,按理刘备也算是他最熟悉的人了,但他却觉得难以驾驭。
或许只能通过关羽、张飞来牵制刘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