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德,你又喝酒误事了!”
“大哥!我也没误啥事啊,为何要说又字呢?”张飞一脸委屈,想起弘农王下落不明,又补充道:“哎,昨夜浓雾弥漫,视线受阻,非我等护卫不周,实在是没来得及反应!”
“也罢!如今弘农王不知所踪,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殿下!”刘备听了张飞的一番说辞,觉得确实有些道理。
昨晚的浓雾太浓密,又来得太过突然,同样它消失得也很快,时机竟然恰好卡在弘农王遇刺那一刻,实在是颇有些蹊跷。
“难道这真的只是巧合?”刘备暗自思索着。正因为昨夜那样的极端环境,才让他精心安排的巡逻和暗哨,全都失去了作用。
“翼德,收拾一下,随我去见郑师!”刘备想到郑玄及他的一众弟子,便对张飞说道。或许他们能剥丝抽茧,分析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高密县梓桐村,郑玄府邸。
“晚生玄德、翼德,拜见郑师!”刘备与张飞两人在经童子通传后,进入正堂,毕恭毕敬地对郑玄行礼道。
“卢师!!你怎么……?”刘备瞥见郑玄身旁坐着的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卢植。
“我怎么?看看你们!如何保护的殿下!竟被区区几十名死士就突破了防卫!”卢植不等刘备把话说完,便直接打断道。他的语气中,不仅充斥着满满的失望,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子干兄,也不能全怪他们!昨夜的浓雾恰好给敌人提供了绝佳的掩护。故而,非兵之过,实乃时不利也!”郑玄也略微知晓一些情况,于是出言替刘备等人说情。“此时没有殿下的消息,反而是一个令人宽慰的消息。”
郑玄接着又分析道:“那伙贼人必定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而殿下失踪,又杳无音信传来,说明他们并未得手。他们计划缜密,无非是要加害殿下,或者是想要挟持殿下,以谋取利益!”
“康成,你说得颇有道理!”卢植脸色慢慢缓和了许多。今日清晨,他一接到了刘备传来的快报,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快马加鞭地赶来此处。一路上,他心急如焚,方寸大乱。如今的弘农王已然成为他们这群人的主心骨,是他们的精神领袖,更是他们的希望。
“玄德,扩大搜寻范围,务必尽快找到殿下的下落!”
“诺!”
“把人都派出去,此处不必留人守卫!我已禀明太后,让子龙率军五千前来支援,不出三个时辰便到。”卢植又对刘备补充道。
刘备、张飞两人拱手允诺,退出了郑玄府邸。
郑玄府邸外,两驾马车正好停在院门外。只见前面那辆马车上,走下来一名模样英俊的青年士子和一名总角少年。
“叔父,这里发生了大事!”少年与刘备、张飞两人错身而过后,低声对青年士子说道。
“哦?你何以见得?”青年士子反问道。
“你看他们焦急的神色,以及整个村落的兵力布置,此处定然发生过敌袭!”少年解释道。
青年士子微微颔首,赞同了少年的推测。只是他并未言语,转而朝院门守卫一礼,说道:“晚辈诸葛玄冒昧前来拜访郑师,烦请阁下帮忙通传一声!”
他身侧的少年,正是诸葛亮。
诸葛玄此番受齐郡太守荀彧的征辟,前往临淄入仕。他进入青州境内后,顺势绕道高密县,来拜访恩师郑玄。
诸葛玄从琅琊郡过来,还带上了诸葛亮和他的两个姐姐——诸葛梦、诸葛若。其中诸葛亮尚且年幼,正是读书启蒙的年纪,所以诸葛玄带在身边,以便亲自教导。而诸葛梦、诸葛若两姐妹则是到了快出阁的年纪,之所以跟来,自然是希望叔父做主,为她们找户好人家。至于她们的兄长——诸葛瑾,则待在老家阳都县侍奉老母,同时为其父守孝。
诸葛玄领着九岁的诸葛亮,在郑氏仆人的指引下步入正堂,恭敬朝郑玄行礼。
“这位便是小友诸葛胤谊!”郑玄对卢植介绍道。胤谊正是诸葛玄的表字。
“而这位就是‘上马能平定天下,下马能治学抚民’的经学大师卢子干!”郑玄接着又对卢植调笑道。
“晚辈诸葛玄,拜见卢师!”大佬面前,他可不敢笑,只能再次恭敬一礼。
卢植微微回礼,“康成!胤谊!你们俩人的表字倒也呼应得甚好啊,而又同名,不愧是忘年之交!”
“哈哈,胤谊有大才,也精通百家之学,加上我们俩意气相投,故而以平辈相交!”对于卢植的调侃,郑玄略作解释道。
“郑师谬赞了!”诸葛玄谦虚一礼,转而回答卢植道:“卢师所料不差,学生的表字,也正是郑师赐予的!”
“好一位青年才俊!”
“胤谊也擅长谶纬之学,子干兄何不就今日之事询问一番?”郑玄之所以毫不避讳将诸葛玄引入内堂,自然有一丝举荐的用意。
“晚辈也只是略懂一二!那些被传得玄乎其神的谶纬之学,其实不外乎推类罢了!”
“哦?”卢植露出一丝惊讶。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见解倒是颇为新颖,似乎比那玄而又玄的谶纬之学要靠谱一些。于是,他对诸葛玄详细讲述了昨夜发生的情况。虽然这些情况,也是他从旁人口中得知的。
“弘农王定然是困在某处地方,无法脱身!”卢植刚刚讲完,诸葛玄身旁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
“亮儿,不得无礼!”诸葛玄呵斥道。“卢师、郑师莫怪,小儿口无遮拦,唐突了长辈!”
“小子说得倒也颇有几分道理!”卢植制止了诸葛玄的进一步责怪,颇有几分欣赏地感叹道:“没想到诸葛家小儿竟也有如此见地!此子长大后,定然不凡!”
郑玄也摆手示意道:“无妨,此子可是汝兄长之子?”他对诸葛玄两兄弟的情况,颇为了解。当年他兄长诸葛珪入仕,也是郑玄写信举荐的。
“正是如此!此乃吾亡兄膝下次子,单名一个‘亮’字。这孩子倒是颇有些伶牙俐齿!”诸葛玄再次拱手作揖,郑重介绍道。
“小子,你可愿拜老夫为师?”卢植顿时起了爱才之心。
“不知长者何以见教?”诸葛亮那单薄的身板微微向前一躬,言语之间很是恭敬,显得不卑不亢。
“不知小子欲学何术?”卢植同样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诸葛亮踱着小步,略作思考,转而豪气干云地回答道:“亮虽黄毛小儿,却想学经天纬地之术,扭转乾坤之法,神鬼莫测之计。敢问长者,能教否?”
“教!只要你能学会,我把家中三千卷藏书都传与你!”卢植听后,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上天赐予他的亲传弟子。他如今已垂垂老矣,辅佐不了弘农王几年,但是眼前这位稚子可以。若弘农王有他相助,何愁大汉不兴,何愁江山不固!
“那小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对于卢植的名声,诸葛亮自然是如雷贯耳,时常听他父亲、叔父们提起过。而卢植的才华、品德和智慧,也令诸葛亮敬仰不已。
“恭喜子干兄,收获璞玉一枚!”
“卢师在上,请受弟子一拜!”诸葛亮俯身大拜,当着众人认下卢植这位老师。“弟子无以为报,愿以十日为期,竭尽全力查出弘农王的下落!”
“当真?”卢植一脸难以置信。
“君子重然诺!”诸葛亮一脸沉稳,那模样宛如一个成年人一般,波澜不惊地回答道。
“哈哈!好!”卢植被诸葛亮的模样逗笑了。“但须你能寻出其中关键,老夫称你为神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