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不用道歉。”王覃古连忙说道，“我也会忘记很多事情。”
桂安安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真的吗？”
“嗯。”
“谢谢，我会努力想起来的。”桂安安笑了笑，放松下来，像以往那样靠着船头轻轻闭上眼睛。
湖面上有秋风吹来，将她发丝微微扬起。
王覃古悄悄拿出手机看了眼，刚才有人给他发来消息。
是何木缘发来的消息。
何木缘：“老墨最近很奇怪。”
王覃古疑惑，自从他进入古堡，他这几个室友就很少拿私事来找他，看来墨辰卿最近是真的很奇怪：“怎么了？”
何木缘：“他这几天一直不回宿舍，还经常回家。”
王覃古：“可能是家里有朋友？”
何木缘：“以前有朋友来找他，他也还是会回宿舍呀。”
王覃古：“那你觉得呢？”
何木缘：“我感觉和那个人有关。”
王覃古：“他又来烦老墨了？”
何木缘：“也没有，最近宿舍楼底倒是看不见他了，我和老墨一起在外面的时候，也没见他来找老墨。”
王覃古：“他放弃了？”
何木缘：“也许吧，但我觉得，他在作妖的可能性更大。”
王覃古：“老墨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回宿舍的？”
何木缘：“四五天了，他要是一直不回来，我还会担心他被怎么样了，但他白天是会准时出现在宿舍的。”
王覃古：“老墨怎么说？”
何木缘：“不肯说，只是让我们别问了。”
王覃古：“这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啊。”
何木缘：“但老墨特意跟我和老陈说，不要告诉你。”
王覃古：“为什么？”
何木缘：“不知道。或许和你有关。”
王覃古：“啊？”
何木缘：“你之前……和那个人认识吗？”
王覃古：“……认识。”
何木缘：“难怪，或许是他在老墨面前说了什么。虽然老墨不想告诉你，但我觉得你还是去和他谈谈吧。”
王覃古：“我会的。”
何木缘：“那我就先走了，今天实习这边还有事。”
王覃古：“嗯。”
王覃古收起手机，这会儿离午饭还有点时间，但日头已经高高挂起在天空，直直照射着他的眼睛。
他往桂花树底下躲了躲，用树荫挡住阳光。
那是几个月前，王覃古还没进古堡的时候。
他们宿舍一起出去玩，在一处游乐园偶遇了那人。
墨辰卿那时候刚刚从过山车上下来，脑子不太清醒，在游乐园的长椅上靠着眯了会儿眼睛，陈科留在他边上照顾，而其他两人和那人一起去了洗手间。
王覃古洗完手出来的时候，正好和那人迎面碰上。王覃古原本是打算给他让出身位，然后自己出去找墨辰卿和陈科，却被他伸手拦住。
“我有事想和你说。”
王覃古不解，他之前应该不认识那人吧？
那人带着王覃古来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王覃古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老墨应该缓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放心，小辰不是有那位同学照顾吗。”那人笑着，慢慢靠近王覃古。
王覃古往后退去，直到后背靠到墙壁，才无处可退：“你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是感到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了这样一张脸——却是个怪物的脸。”那人依旧笑着，语气里充满嘲讽。
王覃古睁大眼睛，赶紧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后才稍微松口气：“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换个名字我就认不出来吗？”那人说道，“王古……对吧？”
“……”许久没听见这两个字，让王覃古几乎忘记了那段往事，这会儿突然把尘封的记忆提出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你到底是谁？”
“你的老熟人呀，这都能忘？”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张陈旧的照片，正是王覃古小时候的样子，“记得吗？小怪物。”
王覃古攥紧拳头，冷冷瞥上一眼：“是你？”
“看来你还记得我，不错。”那人满意地笑笑，把照片收起来。
王覃古自然记得，这是那天，被人堵在小巷子里，拿火烧的那天。
而他，也自然就是那个领头的初中生。
王覃古咬了咬下嘴唇：“你又想做什么？”
“也没什么，我觉得你这张脸不错。”那人轻佻地看了眼王覃古，“不如给我暖个床？”
“做梦。”王覃古抬腿就要往外走。
“怎么，你就不怕别人知道你真正的模样？”
王覃古脚步一顿：“……”
那人跟着走到王覃古身后：“好好考虑考虑吧，是要变回和以前一样的怪物，还是继续过现在的安稳日子呢？”
王覃古感觉自己拳头更硬了：“你别忘了老墨还是你男朋友。”
“我当然知道，你也配和小辰比吗？”那人不屑地说道，“他是我男朋友，而你，不过是个怪物。”
“……”王覃古没有回话，难道他就真的不配拥有正常人的生活吗？
过了许久，王覃古才回去找室友，那人已经借口有事先一步离开了。
墨辰卿脸色恢复得差不多，看见王覃古回来后，说道：“老王，再玩个跳楼机呗？”
何木缘在一边笑话他：“老墨，你就算了吧，待会儿一下来，别真的吐了。”
墨辰卿不服气：“我才不会！”
陈科在一边插科打诨：“对对对，刚才从过山车下来后，路都走不稳的人肯定不叫墨辰卿。”
“……陈科！”墨辰卿作势要去抓陈科的手，后者笑着躲到何木缘身后。
王覃古看着三人打闹的场景，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他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融不进去了。
墨辰卿没抓到陈科，扭过头“哼”了一声，刚好看见王覃古沉默的样子：“老王？”
“……啊，我在。”王覃古回过神，赶紧应声。
墨辰卿拉着王覃古往游乐园中间走去：“走嘛，他俩不愿意陪我玩跳楼机，你和我去呗。”
“别，你刚缓过来呢。”王覃古赶紧拒绝。
墨辰卿叹口气：“好好好，我不玩。”
何木缘走到一边笑道：“走吧，我陪你去。”
“诶？”墨辰卿惊讶地看向他。
何木缘却把眼神放在王覃古身上：“一起？”
“……好。”
陈科赶紧跟上去：“你们别忘了我啊！”
何木缘拉上陈科：“放心，漏不了你。”
王覃古看了看边上的几个人，感觉又好像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或许，他可以是正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