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觉得怪,趁宇隆和崔氏说得高兴,小声问钱氏“他什么时候拜了父亲为师?我怎不知道?”
钱氏笑看她一眼,小声道“是这些日子的事。 你病着,父母亲不许拿外头的事去扰你。前段母亲不是病了么?宫贵人都使人来探病,萧太嫔也送了一朵百年份的雪莲来给母亲配药,因着八王刚好入宫,让八王带了出来。父亲恰好在家,亲自接待的八王,不知怎么给他看见了父亲画的画儿,兴起了拜父亲为师的念头……”
“那父亲是答应啦?”前世萧太嫔有没有给母亲送过雪莲明珠倒是不知道,但宇隆拜师这事儿并没有发生,难道说,这又是一桩因她悔婚而引起的连锁反应?明珠忍不住用最阴暗的心思去猜测宇隆和萧太嫔,哪有那么巧的事,宇隆随便门送药刚好遇到父亲在家,还刚好觉得父亲的画入了他的眼?要拜师早拜了,怎会等到这时候?
钱氏掩口而笑“不然呢?堂堂宗骨血,郡王之尊,拒之不美。你瞧,他称母亲为师母,母亲也没说叫得不对。”
明珠撇撇嘴,心里说不出的别扭,她又不傻,宇隆未曾婚配,也她大得不多,在这当口突然凑来百般讨好,家里人又各种配合,为的是什么?多半是冲着她来的,大家都还觉得很合适了。忽见宇隆转过头来问她“明珠妹妹以为呢?”
明珠哪里知道他刚才说了些什么,自然答不话来,便敷衍道“殿下真知灼见,明珠佩服佩服。”
宇隆也不知是不懂得她在敷衍他还是真的以为她佩服他,笑得十分开怀“听闻妹妹画技也是十分出众的,改日小王要和你讨教一二。”
得,“明珠妹妹”直接过渡为“妹妹”了,明珠干笑两声“让殿下见笑,我那两笔不过鬼画符,入不得您的眼。”
宇隆凑过来,压低了声音亲亲热热地道“你在我面前不必拘束,我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不会有一句假话的,实诚得很,我说你画得好,你是真的画得好。”
谁知道他是谁啊!明珠由来打了个寒颤,不露声色地往旁让了一步,想要离这自来熟、厚脸皮的安阳王远一些。谁想宇隆毫无所觉似的紧跟着她挪过来,还趁机更近了两分,险些要并肩而行、挨挨擦擦了。明珠哈哈一笑,往后退了两步,道“还请殿下恕罪,明珠逾礼了。”
宇隆挑了挑眉,不再勉强,只照旧和她好声好气地说话“不知你给太妃准备了什么样的贺礼?”
明珠真心觉得他脸皮太厚了些,有失郡王的尊贵身份,却不好让他太过难看,更不想让父兄尴尬,便打个哈哈,敷衍道“不过是些寻常物事罢了,聊表心意而已。”
宇隆笑“也是,太妃是重情的人,看重的是心意。”顿了顿,道“不过呢,我早前去母妃宫时偶遇太妃,倒是听她说起十分喜欢你跳的舞呢。”目光炯炯,又打量了明珠一番,“说是早年太皇太后千秋宴妹妹跳的那一曲惊鸿跳得格外的好,本王当时有幸得见,真是惊为天人,不知是否能有福气再看一回。”
明珠有些着恼,她练舞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幼时被养得太过精细,动得不够,导致胃口精神不好,随时病怏怏的。家寻了许多大夫吃了好些药都不见效果,还是一位云游四方的儿科圣手说,小孩子多动动胃口自然会好,胃口好了人自然长好了。父亲这才给她寻了名师教她跳舞,以便强身健体,她果然也胃口大开,精神抖擞。练了这么多年的舞,不过是自娱自乐而已,在太皇太后的寿宴跳舞也只是为了尽孝,怎地在这宇隆的口里说出来,听着让人不是滋味儿呢?换句话来说,他想看她为他一句话而当众跳舞,他也配?什么东西!当个皇子了不起了吗?
若是从前,明珠早顶撞过去了,于今却只是冷淡了神色,一言不发。钱氏一直在一旁盯着的,见状生怕她一言不合得罪了宇隆,忙过来打圆场“殿下有所不知,明珠她次被伤了内腑,尚未养回来,筋骨也受了伤,大夫叮嘱过了,不许她乱动。”
宇隆坡下驴,十分关心地道“那现在好些了吗?”
钱氏用力掐了明珠一把,明珠耐着性子道“好多了。”
宇隆做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来“九弟真是疯魔了,越来越不像话,你哪里待他不好,他竟然丧心病狂做出这种事来。哪怕他是我亲弟弟,我也要说他一句没良心。见一次我骂他一次……”
话未说完,听宇佑凉凉地在后头来了一句“八哥是要教训弟弟么?”
宇隆的神色顿时僵住,先狠狠瞪了一眼随从,再从容自如地看着宇佑道“对,说的是你。九弟,不是八哥说你,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和明珠一个弱女子过不去?她待你不够好?你怎么下得去这样的狠手。真是下得去手!”
宇佑面无表情地看一眼明珠,见她半侧着脸站在一旁看着远处,如玉的脸庞清冷无,并不肯多看他一眼。心里顿时说不出的滋味,偏又把那胸膛挺起来,冷笑道“八哥不是我,怎晓得我和明珠私下里的事?我们俩自吵我们的架,那是我们自己的事,您不知道少操这份闲心的好。”
他和明珠的婚约尚未真正解除,二人尚是名义的未婚夫妻,宇隆虽然百般不服千种打算,也公然反驳不得他,于是越发生气,板起脸来冷笑道“是么,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翻脸成仇了呢。本王可没听说过这天下还有动了刀子见了血,闹朝堂还能心无芥蒂再做夫妻的。”言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明珠一眼,和崔氏、钱氏别过,扬长而去。
崔氏等人对着宇佑当然是不会有任何好脸色的,宇佑也不去凑这个热闹,低声和明珠道“你别痴心妄想另攀高枝了,我与你死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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