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刚才我是醉了。 ”宇初的声音听去又闷又哑。
明珠又踢了他两脚“你说醉了算啦?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那不然,情难自禁如何?”宇初的声音在黑暗里幽幽淡淡的,却又带了几分铿锵“我已向太皇太后、我母妃,还有长兴侯府说过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娶江珊珊的。”
所以江珊珊和敏太妃才会那么急地要找太皇太后?所以太皇太后才会气急了罚他跪在长信宫门外?他不娶江珊珊,那是要做什么?想到他特意跑到这里来等着自己落,自己还是先下黑手的那一个,明珠眼前顿时一黑,跌跌撞撞地爬起身来要往外逃,却听宇初低声问道“你是想嫁给沈瑞林,所以才找借口跑到这里来设计他的?他这么好?值得你如此劳心费力?”
明珠当着他的面做下这样丢脸的事,犯蠢还把自己埋进去,已然是无地自容,恨不得遁地而走才好,自是不愿意搭理他的。
不想宇初也没打算能得到她回答,淡淡地道“依我瞧,你二人恐怕是不合适的,算是勉强成事了也要和离的多。”
狗嘴里能吐出象牙来么?明珠又恨他恨得心都滴血了。也不管他看得见看不见,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咬牙切齿地道“干卿底事?”
宇初沉默了片刻才道“本来不关我事,但你招惹了我,关我的事了。”
“呸!你居然有脸……”明珠才开了个头,被宇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是你自己进来的,还把伺候的人全都支走了!也是你自己过来亲我的,似你这样胆大妄为的女子,本王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明珠气得倒仰,只恨自己无能才会了这个大当“似你这样无耻的男人,本姑娘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宇初“哦”了一声,轻轻笑了起来,笑得意味深长,十分可恶。
明珠以为接下来宇初又该如同宇佑当年骂她不要脸那样的羞辱她、痛骂她了,心里酸楚想流泪,偏又作了个骄傲不在乎的模样“难道我说错了吗?似你这样无耻的人真是极少见的。”想到他之前一直隐忍不出声,即便是想要喝水也只是言简意赅、惜字如金,分明是早知道是她,故意看她笑话占她便宜,既恨他无耻,又怪自己自作自受,想要算计人立刻遭了现世报,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却听宇初轻轻道“你胆子大,我无耻,彼此都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那我们倒是天生一对了。”
明珠恨他轻薄,自忖自己是个女人,怎么也说不过一个不要脸的男人,不如躲开的好,便红着眼睛转身出去,却又听宇初在她身后道“我劝你暂时不要出去的好。”
明珠哪里肯听他的劝告,只当他是又想出什么花样来欺负她的,便咬牙切齿地道“你闭嘴!”走到门边才要开门,听外头一阵脚步声响,接着素兰和素梅两个惊慌失措地道“表少爷……”
明珠暗道一声不好,整个人抖得和筛子似的,牙磕着下牙,使劲捂着嘴不敢出声。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这样大喇喇地出现在沈瑞林面前,即便是他会猜到,也当面看见的要好。她终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不要脸。
只听沈瑞林满是惊异的道“你们怎会在这里?”接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再不言语了。
素兰和素梅静了一会儿,素兰佯笑道“姑娘听说表少爷醉得厉害,生怕这边的人伺候不周,便命奴婢两个来看看表少爷是否安好。只因不知表少爷住在哪里,所以不敢贸然出声打扰。既然表少爷一切都好,那奴婢两个告辞了。”
沈瑞林沉默许久,才缓缓道“劳烦你家姑娘挂心,我,一切安好。之前虽然喝得多,但那酒后劲儿不是很足,喝过醒酒汤后好了。”接着又犹如被火烧了一样地匆忙道“我突然想起有件事须得和四哥说,这去了,你们也走吧。”言罢果真急匆匆地走了。
沈瑞林这是什么都猜到了,特意给她留面子。也不知道此刻在他心里,当自己是个什么人?先有当众示爱宇佑,再有突然悔婚,半夜跑到宇初的房里……只怕是要当她不知廉耻,勾搭了哥哥厌弃了弟弟,且这哥哥还是个有婚约有未婚妻的,啧,明珠都要为自己不耻了。
明珠自嘲一笑,心知想要嫁给沈瑞林这条路已经断了。她再厚颜无耻,再利欲熏心,也不能当着沈瑞林的面,深夜从宇初的房里出来,转眼又和他谈婚论嫁。甚至于是给他稍许暗示,让他帮她娶她,都是欺负侮辱了他,她做不到。
木已成舟,后悔无用,知道与沈瑞林再无可能,明珠反倒多了一重平静坦然,这样也好,她不用昧着良心假装喜欢他,也不用强迫自己去喜欢他。这大概是冥冥之自有天意吧?明珠苦笑一声,听到沈瑞林的脚步声渐渐去得远了,便沉默地推开门往外走,只听宇初道“傅明珠,你这样走了吗?”
明珠冷笑“不然还要如何?需要付你银子么?也不知英王殿下要价几何?”
她这是把他作楼馆里的小倌了,十分的侮辱。宇初却和听不出来似的,十分淡定地道“本王有一事不明,你之前悔婚,是因为看了沈瑞林?”
素兰和素梅之前只知道这屋里的人并不是沈瑞林,却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是英王宇初。又乍然听见他如此明白地说了出来,当即吓得双双捂住了嘴,惊恐不能言语。
明珠倒是无所谓了“当然不是的,我的三心二意,和沈瑞林并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冤枉了好人。英王殿下老谋深算,便是皮也要老厚几分,应当是能看得出坏人其实只有我一个吧?”她使劲儿咬着那个“老”字,左说一遍,右说一次,仿佛如此便咬了他几口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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