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嬷嬷笑得恰到好处“能伺候王妃实乃老奴的荣幸。 ”
明珠又笑“我一直以为嬷嬷是在后宅里管事的,却没想到嬷嬷竟然是在听雪楼伺候。”能在听雪楼伺候的,不是心腹是有来历的,她是真想知道这尹嬷嬷究竟是个什么来历,做着宇初的心腹,却去行那挑唆她的事。
尹嬷嬷有些骄傲地道“王妃有所不知,老奴早年是在先帝爷身边伺候的,后来先帝爷把老奴赐给了殿下,殿下开府,老奴跟着出宫来伺候了。”
“是宗皇帝么?”明珠认为若是表哥正乾帝赐给宇初的,宇初一定不放心把人放在听雪楼。
尹嬷嬷果然笑着承认了“是。”
这来历复杂了,姑父赏的人,与宫任何一方势力都有可能牵扯,不过呢,既然对方自己送门来,那让她帮宇初把这个祸害给除了吧。明珠笑起来,有些自得地道“我知道自己不会猜错的。看嬷嬷的气度风姿,也只有陈年的老宫人才能有得起,有见识又懂规矩,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正如新进门的小媳妇故意讨好位高权重的夫君之时惯有的表现先从夫君身边伺候的重要之人下手,再逐步包围夫君。尹嬷嬷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毕恭毕敬地道“王妃谬赞,老奴惭愧。”
明珠便叫素锦取个装了金瓜子的荷包来打赏她,笑眯眯地道“日后还要靠着嬷嬷与我一同伺候好殿下呢。”
“老奴不敢,能伺候殿下和王妃是老奴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尹嬷嬷收了荷包,欲言又止地道“今日老奴来,另外还有一桩事。”
明珠很是大方地一笑“说吧。”
尹嬷嬷便低垂了眼,缓声道“殿下让老奴把香篱等几人一并带过来给王妃磕头行礼。那桩事现已查明,和她几人没有什么关系,因此殿下的意思,是还让她们几个过这边来伺候,毕竟是伺候殿下多年的人,平时也最得殿下的意。”
明珠暗暗冷笑。这事儿宇初曾经和她说过,她也应了,把人送过来好,难道她还容不下一个丫头?但看尹嬷嬷这说法,似乎是还有点别的意思在里头。又想挑拨里间么?老杀才!如若宇初没有事先和她说过,她此刻听了来岂不是不舒服?既然你想让我不舒服,那我不舒服给你看,看你接下来想做什么?当下沉了脸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尹嬷嬷听了这声冷哼,吓得立即站了起来,垂着两只手低声道“老奴大胆,未得王妃示下便将人带到了院子外头。”不等明珠开口,又急急地解释道“香篱当初乃是太妃娘娘亲手调教出来的,人品高洁,最为温柔能干,且对殿下忠心无,决然不会做那种事的。此番她也是吃够了苦头,却没半点怨言,还请王妃看在太妃娘娘和殿下的面子,饶了她这遭。”
哎呀呀,她好怕啊!这又是敏太妃亲手调教出来的,还是从小伺候宇初的,忠心得不得了,人家好好儿地过着体面日子,偏她一来把人家给弄进刑房里去吃够了苦头,颜面尽扫。说是没有半点怨言,实际听来全都是怨言。看来这都是她的错啊,明珠眯了眼看向一脸惶恐的尹嬷嬷,淡淡地道“当初是嬷嬷去我娘家行的教引之职,我看着嬷嬷也算是半个娘家人了,依你所见,我该如何呢?”
尹嬷嬷垂着眼惶恐地道“老奴说句不当说的话,殿下是个最念旧的人,已经出去了一个萱草,若是再把香篱等人也赶出去,想必殿下心里也会十分不好受的,太妃娘娘更不用说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王妃留下香篱,皆大欢喜。”
哼!最念旧的人?这意思是说宇初舍不得香篱咯?这胆大的老杀才!竟然敢把她当成白痴哄骗挑唆!明珠抬手把刚来的热茶直接泼到尹嬷嬷脸去了,茶水滚烫,尹嬷嬷“啊”地尖叫了一声,跳将起来拼命去擦脸的茶水。
明珠面无表情地道“给我打烂这挑拨离间、吃里扒外的老杀才的嘴!”
素兰等人全都被唬住了,只有郑嬷嬷听到这声令下,立即站出来应道“是,谨遵王妃吩咐。”
再一笑,亲热地握住尹嬷嬷的手,十分客气地道“老姐姐,我初来乍到的,还要您多帮扶我。王妃要我抽您的嘴巴,咱们做奴婢的要受着,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尹嬷嬷惊慌失措,哪有这样的,要打人还要先来这样一番说辞?郑嬷嬷却已经煞有介事地道“老姐姐果然是深明大义的,来人,动手。”
廊下立刻走进来两个粗壮的婆子,一个抓住尹嬷嬷的手,抬脚往她膝弯处一踢,尹嬷嬷“笃”地一下跪倒下去,那婆子便一脚踩到她的双腿去,一手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拉得往后仰。另一个则去,拿了一块特制的牛皮手套戴在手,对着尹嬷嬷是几巴掌呼了过去。
只几下,尹嬷嬷便被打得嘴角开裂,牙齿松动,她却也不怕,大声哭号起来“老奴犯了什么错?王妃要这样的羞辱老奴?老奴早年伺候先帝爷,也得先帝爷一声忠厚谨慎的称赞……”
明珠眼皮子都不撩一下“继续打,打到她老实为止。”
又是几十下抽去,尹嬷嬷终于是没了神气,一张脸肿成猪头,目光呆滞,人也软了。
明珠这才叫人停下手来,问道“你可服了?你既然有你说的那样忠心体贴,为何还要恶意挑唆我和殿下的夫妻情分,挑唆我和太妃娘娘的婆媳情分?你满怀恶意,不安好心,句句都在说我容不得人,是不是想挑拨着我对香篱等人动手啊?若不是殿下提早和我交了心,岂不是要了你这恶奴的当?”
尹嬷嬷趴在地,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明珠看一眼郑嬷嬷,郑嬷嬷便道“把人绑起来送去给李总管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