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走回屋子去,宇初已经收拾整齐要出门了,明珠忙象征性地替他整理了一下缨带,宇初笑看着她道“和她们说什么呢,这样热闹。 ”
明珠笑得眉眼弯弯“在替殿下省待客的钱呢。”叫她们名堂多,一次吃穷她们,看她们以后还敢不敢乱打主意?她可是最清楚不过的,一钱难倒英雄汉,手里没了钱,不老实也得老实。她可是牢牢记着周女史那个庶长子呢,这个算什么,换了别人,早一杯毒酒下去了断干净了。她还真是心软心善。
宇初点点她的鼻子,笑道“小气鬼。你真不怕丢脸?我怪了,你从小不缺那几个钱,我也不缺钱,如今这府里的内帐又都是交到你手里管的,从你手指缝里掉几个钱那么难吗?”
明珠眨眨眼睛“是殿下教导得好,不该浪费的钱一也是不能浪费的。她们吃喝穿戴都有府里,我也不会苛待她们,这脸也不会丢,我会盯着的,等把她们榨干了,不够的我自会补。”
宇初给她逗乐了。手里没钱办不成事,这个道理他自来明白,哪怕是托人往外头传递个消息往里夹带个什么东西的,那也要钱打点才行,没有钱,这些来历背景复杂的女人们会被缚住手脚。可他是个男人,这些女人还是他名义的姬妾,总是要好好养着才有脸面的,且她们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他又要韬光隐晦,因此总是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现在却不同,他娶了明珠,又隐隐和那位皇叔对了,似乎再不用韬光隐晦了,那么这些女人,还是尽早把她们的羽翼给剪除了的好。明珠这个办法看着孩子气,其实效果却是不错的,不过只是一场宴席而已,不能真的把人给捞穷了。
宇初决定再给明珠支支招“哪里一顿饭能把她们给吃穷了?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会亏待人的么?谁没几个积蓄?别的不说,一个簪子要值好些钱,哪怕是件旧衣服呢,拿出去当当也能值几个钱。”
明珠转了转眼珠子,英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她还不够狠,所以建议她再另外想办法把这些美人儿给搜刮得一穷二白的吗?殿下可真狠啊,是谁说他对他府里的妻妾温和宽厚的?!分明是个黑心贼啊!
明珠突然间觉得真是神清气爽,追着要问宇初“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笨,不懂得,指点指点我吧。”
宇初板着脸把她的手掰开“走开,别缠着我,这种算计女人小钱的事本王哪里懂得?更不会做!我有正事要忙呢,快写你的帖子去!既然想要宴客,那要办好了,不要丢了自己的体面。里子面子都要抓好,不然,你等着我来收租子吧。”
明珠看着他装模作样地走远了,哈哈大笑着歪倒在榻。打了两个滚坐起来,笑眯眯地想,真是没想到,向来一本正经的英王殿下也会这么好玩。
郑嬷嬷进来,笑道“王妃什么事这样的高兴?”
明珠笑道“嬷嬷快来,我有事要和您商量……”如此这般的说了,郑嬷嬷笑道“这有何难?交给李全新去做行了,这老货这些年闲着没事儿,专门去研究这北苑的美人们去了,谁富有谁真穷,他门儿清,让他来操办这事儿,一准儿出不了错。也不用刮得太干净的,还要给人留点余地嘛,不然逼急了也不好,如此才显得王妃仁慈。”
“是这个理。”明珠便叫人进来伺候笔墨,准备提笔给代王妃等人写请柬。
郑嬷嬷笑眯眯地道“还有个好事儿要说给王妃听,不知为什么,这几日油、烧碱、香料、石英砂、硼砂、石灰等物已经悄然涨价,舶来邬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好多外地货商都在打听舶来邬在哪里!外头都在传说,长兴侯府这回可是赚大钱了,江二姑娘实在是个女豪杰,巾帼英雄,红粉丛的陶朱公!”
明珠抿唇一笑,这还是刚开始呢。江珊珊的野心果然是极大的,果然不甘失败,果然志向远大!她要名声,自己给她名声,她要财源滚滚,自己也给她,等到有朝一日,她想退出也没有机会了。
宇初到了听雪楼,刚处理好手里的事,宫里来了人。来的是敏太妃宫里的一个小太监,小太监轻声道“殿下,那日跟着公主殿下出宫的宫人沉月熬不过,终于招了,说是公主殿下那日出宫,买了一本极贵的书,原本是想送给殿下的,却被一个姓廖的人追到街要去了。长兴侯府的江二姑娘说那人是骗子,要报官,要使人去追拿回来,公主殿下不许,这才闹了矛盾。好像是说,那个人是住在槐花胡同的,再多的,她也说不出来了。”
书,姓廖的?宇初皱起眉头来,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福宁难得出宫一次,恰好买了一本书,还被人追到了大街要书?怎么看都像是有人故意挖坑给福宁跳。
送走了来人,宇初叫来敬松“你去把那天公主殿下去过哪些地方,遇到些什么事,全都弄清楚。特别是那个住在槐花胡同的姓廖的读书人,一定要弄清楚是谁。”
敬松领命而去,临到傍晚便来复命“是今年的新科状元郎廖光廖翰林。公主殿下赠给他的那本书,是叫寥园夜话的,听说是他先祖留下来的手稿,十分珍贵。之前不小心遗失了,好不容易找到,却没有钱买回来,因此一有空去缠书斋掌柜。那天刚好遇到公主殿下买走此书,他便追了去,说是要给公主殿下书钱,又问公主殿下家住哪里,公主殿下不肯告诉他,他便告诉公主殿下他住何处。”
“廖光啊。”宇初勾起唇角冷冷一笑,“还真是巧呢。”
敬松道“殿下的意思是?”
宇初平静地道“静观其变吧。”廖光这个人不错,他看很久了,是一直油盐不进的,不好下手,也许这是个机会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