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京里传出了风言风语,舶来邬在一夜之间关张大吉,确切的说,不是自己关的,而是被京兆府衙门给查封的。 长兴侯府被传出了赚黑心钱的消息,之前一直名声都非常好的江二姑娘一时间成了流言的心,千夫所指,连带着长兴侯府的人都抬不起头来。
江珊珊病了,京兆府衙门传唤她时,她病得不省人事,高烧不退,长兴侯和夫人含着眼泪四处去打点求情,后来还是小皇帝发了话,说此事疑点重重,必然有奸人作祟,江二姑娘好好的人,不可能突然间转性做了大奸大恶之人,着京兆尹严加勘查。
有小皇帝为江珊珊正名,风言风语总算是要消停了些,但好的名声难得建立起来,坏名声却是很容易起来了。江珊珊病重,从前和她交好的那些闺秀贵女居然没有几个愿意门去探望的,人人都在观望。虽然在重压之下,闹事的工匠们被抓起来了一部分,但长兴侯府死了的管事周二的家属,居然也抬着尸首去闹得不亦乐乎,告的居然是长兴侯府。
大家都看出了点名堂,江珊珊得罪了人,她那个玻璃香胰子的生意是再做不下去了,长兴侯府没有这个本事保住这只会下金蛋的母鸡。
流言当然也有一部分是冲着明珠去的,要说这京谁和江珊珊的仇怨最大呢?当然是英王正妃。英王正妃抢走了江二姑娘的夫婿,日夜提防着江二姑娘会成为侧妃入府,两个人家世相当,才貌不相下,谁也不会乐意多了这么个劲敌。一时间,明珠善妒霸道的流言传得到处都是,证据是现成的,一是周、平两个女史的事,二是江珊珊这事儿。
明珠知道了这些流言,根本不在乎。人生一张嘴,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归根到底,算都知道是她做的有如何,还能门来咬她一口不成?
郑嬷嬷站在一旁等她的吩咐“现下,几个商行都在等着的,等王妃一句话,什么时候去催货?”
明珠看一眼天色,湛蓝的天,太阳好得很,便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吧。舶来邬关了门不要紧,去长兴侯府,长兴侯府赔钱也算了,不赔,把他的大门给堵了。堵了还不算,拿着契书去衙门里告,非得让她把前些日子吃下去的钱财都吐出来不可。”
她是权奸之家出来的怎么了?既然都担了这个虚名,总要趁机做点事才对得起这个名。江珊珊很了不起吗?有才名有贤名很了不起啊?傅氏只需要用点心思,花点力气,能把长兴侯府为难得妥妥的,是要棒打落水狗才对。
至于幼帝和闵太后那里,肯定是要护着江珊珊的,长兴侯也有自己的关系,明珠倒也不惧他们,两边角力,的是手段和决心了。反正这次江珊珊不死也得脱层皮,叫她成日在自己面前摆谱。
郑嬷嬷领命而去,没有多少时候,那几个大商行的老板果然拿着契书找到长兴侯府去了,明珠闲得有点无聊,让苏籽和苏叶过来吹拉弹唱给她听,又问北苑的美人儿们都有些什么特长,听说会唱会跳的不少,决意组建一支人马,平时让她们排练一下乐舞什么的,有空的时候她和宇初吃着喝着,让她们来表演歌舞,免得她们闲了无聊要生事。
正雄心壮志地在那里拿了人头册子勾勾画画,宫里来了人“太后娘娘宣英王妃入宫觐见。”
宇初这几天在忙下水道的事情,早出晚归的,并不在家里。明珠晓得闵太后来意不善,却也不惧,先让李全新去使人去给宇初送信,自己按品大妆,跟着宫使入了宫。
闵太后手里拿着两张方子并一叠名单,笑得灿烂“江珊珊可真是个懂事的,见自己吃不了独食,立刻把这做玻璃和香胰子的方子献来了。她这是宁愿血本无归,也不愿意便宜了傅明珠。”
海嬷嬷谄媚地道“其实之前江二姑娘也未必想吃独食,咱们老太君那儿得了她一分干股呢。”
闵太后冷冷一笑“她倒是聪明,很会审时度势。罢了,既然她求到我这里来,我总不能不闻不问的。再不管啊,傅氏真的要祸乱朝纲了,怎么连人家闺阁小女子挣点脂粉钱都容不得呢?真是的。”
海嬷嬷不敢答这话,垂着眼皮听着。作为闵太后的一条忠实的狗,她一般还是敢下口咬人的,但是因为次的驼峰羹事件,不但没讨着好,差点把她自己也折进去了,因此更多时候,她都识相的装了老实。
闵太后又把玩了一回长兴侯府送来的珍宝,有些不耐烦地道“傅明珠怎么还没来?再派人去催!”她这次叫傅明珠进宫,可是算过时辰的,这个时候太皇太后通常都在议事,无暇去管后宫里的琐事,再晚了不一定了。
去催的人先回来复命“听到宣召了车的,但是长安大道前些日子积的淤泥还没有清理干净,因此走得慢。很快要到了。”
闵太后冷哼了几声,板着脸坐到凤椅去等明珠。果然没有多少时候,明珠到了。
闵太后的架子拿得足足的,见明珠给她行大礼问安,也不叫起,冷着脸道“英王妃是大忙人。”
明珠含着笑道“不过是成日忙着吃喝玩乐罢了,怎么也不及太后娘娘忙的。”
闵太后冷笑道“原来你也知道我忙。”
明珠听这话的意思不对,又因为随她进宫的素兰和香篱都被留在宫门外不许进来,晓得她是要强压自己,也跟着沉了脸一言不发。
闵太后不见她答话,自顾自地一拍桌子,大声道“你既然知道我忙,何故还要给我添乱?”
明珠一脸的懵懂“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我愚钝,听不懂,还请娘娘明示。”想前世之时,闵太后对她可是一直都很和蔼可亲的,直到傅氏出了事,太皇太后病倒才翻了脸。这回倒是这么早翻了脸,难道是因为她和宇初做了一家人,所以按捺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