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摇头:“把我抬到窗边去。 新比·奇·中·文·蛧·首·发 ”她要看着宇文初才放心,刚才宇文初把她护在怀里,她能感觉到宇文初整个人都绷紧得就像一张上了弦的弓一样,只要轻轻一按,他就可能弹跳起来杀人。认识他这么久,她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并且充满戾气,她很担心,很害怕他忍不住就此杀了宇文白。
宇文白很可恶,该死一百遍,却不该在此刻死去。有他在一天,这个相对平缓的局势就会稳定一天,若是他死在英王府,宇文初和整个傅氏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被整个天下口诛笔伐,前路平添许多艰难险阻。
梅林池塘边,宇文初和宇文白还在僵持。场内的气氛一触即发,龙麟卫的人虽然不至于就敢动手拿下宇文初,但也是刀剑即将出鞘,英王府的人一直都很沉默,却是杀气腾腾。
宇文初眼睛也不眨地盯着宇文白,声音渐渐温和下来:“陛下,您瞧,您心血来潮贪玩好耍,差点就害死了很多人。”
宇文白心里满是挫败感和仇恨,扯着嘴角冷笑道:“哪里有很多?”
“池塘里两个姑娘,康华,你表姑,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及,这周围伺候的许多人,还有……”宇文初的目光胶着在宇文白的身上,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还有好些不该死的人。”
“谁是不该死的人?”宇文白被宇文初的目光看得分外愤怒,他觉得那目光犹如锋利的刀刃一般,充满了威胁压迫,就好像把他身上的衣服硬生生剥光了一样,让他倍感耻辱。
宇文初伸出一只手,轻轻放在宇文白的右肩上:“陛下……”他轻叹了一声,眼睛又黑又亮,低笑道:“您是个聪明的孩子,应该很清楚臣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指渐渐用力,力道大得差不多要把宇文白的肩骨捏碎。
宇文白猝不及防,又怕又痛,尖声叫道:“龙麟卫!杀了他,他谋逆刺杀朕!胡桐!”
“英王殿下请三思啊!”胡桐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宇文初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枝冷箭,正好射在胡桐的咽喉上,胡桐声都没出,仰面扑倒,嘴里吐出一串血沫子,两脚乱蹬,眼睛茫然失色。
一箭杀敌,威震当场。
“啊……”宇文白吓得大叫一声,脸色苍白地看向四周,他看到他带来的龙麟卫全都变了脸色,他们见他看过去,全都把目光给挪开了。
他看向宇文初,想要求饶,却低不下头,想要放狠话,死活张不了口。可他是真的怕,宇文初的眼神又冷又凶,就好像会吃人一样。他白了脸,颤抖着道:“六皇叔……”
宇文初凑近他:“陛下痛么?”
宇文白很痛,很痛,他从小到大就没有这么痛过。他颤抖着嘴唇,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宇文初再一用力,他就疼得大喊出来,他想挣开宇文初的手,然而宇文初另一只手很是稳妥地抓住了他挣扎的手,也不知道怎么弄的,“咔哒”一声轻响,他杀猪一般地叫了起来,他很明白地知道,他的手臂脱臼了!
他被宇文初活生生地把他的右边手臂拉脱臼了!
他哭了起来,终于平生第一次感到彻骨的畏惧,他惊恐地看着宇文初,生怕宇文初一个想不通就把他当场给分尸了。他小声抽泣着:“六皇叔……”
宇文初平静地看着他,低声道:“再有下一次,陛下就不会知道什么是痛了。”
宇文初竟敢威胁他!宇文白大怒,但是宇文初抓住他的手臂,轻轻往上一托,又把他的右肩关节接上了。他又大叫了一声,宇文初面色不变,轻柔地道:“陛下,不过是死了个没用的宦官而已,留着他只会给陛下带来麻烦,陛下不要心痛他。”
就好像他刚才的哭喊声只是因为心疼胡桐一样的。不是的,他才不心痛胡桐呢,一个胡桐没了,还有好多个胡桐等着讨好他呢。宇文白扭曲着脸,瞪着宇文初:“你要弑君吗?”
宇文初温和地将手放上了他的左肩,宇文白条件反射地大叫起来,想往后退,可是宇文初盯着他的眼睛,微笑着,轻轻替他掸掸肩头,道:“陛下这里有灰尘呢。”宇文初的手一路往下,又抓住了他的左手:“这里也有。”
又是“咔”的一声轻响,宇文白惊骇莫名,狂叫出声:“啊!”他的左臂也被宇文初给卸了,好痛好痛好痛,宇文初是想把他身上的关节都卸掉一遍再装回去吗?接下来是不是要弄他的脖子?
宇文白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去护住自己的脖子,却看到宇文初又把他的左臂装了回去,再松开他的手,笑吟吟地给他行了个礼,朗声道:“胡桐这个狗奴妖言惑主,险些犯下大事,今日臣清君侧,为国为民除害,是为了江山社稷长治久安,还望陛下恕罪。”
英王府的人齐声道:“杀阉贼,清君侧!”
声势浩大,震耳欲聋。
没有了宇文初的扶持,宇文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抖,险些软倒在地。一个小太监哭丧着脸上来扶住他,小声央求道:“陛下,识时务者为俊杰。您先忍了这口气,咱们出去再说啊。”
宇文白不敢说话,虽然他心里恨得滴血,恨不得当场把宇文初乱刀砍死在这里,但他不敢,他不知道下一刻,那悄无声息的冷箭会突然从哪里飞过来,一箭射穿他的咽喉。
可是他身为君主,最起码的胆气必须要有,他恶狠狠地指着宇文初,大声威胁道:“叛贼逆臣,你给朕等着!”
宇文初微笑着看向他,就像看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陛下真的是还像孩子一样,不懂事啊。您放心,臣一定会好生辅佐您的。来人!把陛下请到前方银安殿,上乐舞,上酒宴!”
恰逢此时,福王和安阳王收到明珠送去的信,也匆忙赶来伴驾了,见着这个情景,都是贼兮兮地瞟一眼地上躺着的胡桐,再嫌弃地皱皱眉头,给宇文白行大礼:“陛下英明!早就该把这个坏东西杀了,他仗着陛下的宠爱信任,到处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做了多少坏事啊。留这种人在身边,迟早败坏了陛下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