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看了一下庄稼,夏清月走饿了,回去给家禽们添食,做早饭,即将做好,玩够了的两小只回来了,它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身上沾了些泥土树叶。
“搞得这么脏,待会儿吃完带你们去河边洗个澡。”
黑黑是有一段时间没好好洗过澡了。
狗狗跟人一样,要干干净净的才不容易生病。
吃完早饭,夏清月拿上茶枯粉,在韩家找到一把毛刷子一起带上,在河边浅水区域分别把两小只洗刷干净。
洗的时候它们很老实,看到洗完了,自觉跑到另一边甩身上的水。
太阳高悬,热起来了,她让两小只趴在屋檐下等毛发变干,不要乱跑,自个儿戴上草帽,拿上背篓,大木桶,去后院菜地把结出来还很嫩的菜收了。
前院菜地里的菜留着日常吃。
菜地里的庄稼长势很好,虽说搭了架子,但藤条叶子多,行走其间很容易被它们蹭到,穿的长袖长裤还好,护住了手臂和腿,脸却容易蹭到,一蹭到就感觉像是被针扎了,痒痒痛痛的。
除了这个,草叶间时而能看到一条条蠕动的黑色毛毛虫,通体碧绿的菜虫。
她每每看到虫子了,都是强忍着恶心把它们弄下来踩死。
赶在午时更热之前,她摘了百多斤的黄瓜豇豆丝瓜瓠瓜南瓜回来,又累又热的,跑去厨房的水缸打了一盆水,双手掬捧着往脸上淋,清清凉凉的水瞬间缓解了热感痒感。
“明儿还是得早点起来,清晨就没这么热了。”
劳作一上午,肚子饿扁了,她杀了三条大鱼,一条片成鱼片。
厨房阴暗角落的坛子里抓了些酸辣椒泡菜出来,清一清坛子,晚点泡新的菜进去。
做了一道酸菜鱼,一道茄子炒青椒。
两小只吃的是蒸鱼和蒸蛋,吃完趴在堂屋里呼呼大睡。
午后,一片嘈杂蝉鸣声中,夏清月擦洗了身上,换了一身睡觉穿的衣裤回屋上床,心中挂念着韩知柏他们,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醒来有了精神,两小只还睡着,她把早上摘回来的菜,洗洗晒晒切切,一部分控干水分塞进坛子做泡菜,剩下的做成干货。
去年做过干货,经验丰富,今年做起来没有难度,豇豆过焯水晒,黄瓜切片撒盐杀出水分用重物压,压完了晒,茄子丝瓜瓠瓜切片直接晒。
经过一下午的暴晒,最细长的豇豆有八分干了,晒得越干颜色越深。
黄瓜片丝瓜片瓠瓜片南瓜片茄子片有七分干。
斜阳即将落山,天色有点黑了,该收的东西收回去,她去河边割了几背篓喂家禽的野草回来。
天色再暗一点,她尽自己的努力挑水把后院篱笆外,比较干的菜地淋了一下,权当锻炼身体。
吃了晚饭收拾好,早早歇息。
接下来的日子里,夏清月每天的生活基本上是这样的,早起晨练,侍弄庄稼,摘收菜,要么是去河边网鱼,午觉起来晒干货,傍晚太阳落山了,尽量给菜淋水。
隔个三天的时间,凌晨五点起来,带着两小只回天坑,把家里的家禽和菜地照料好。
每一天的时间过得紧凑充实。
这天,山寨。
鼻青脸肿的钱文涛怒气冲冲地走进钱语柔的房间。
她坐在窗边的小凳子上仰望屋外的天空,即便是听到动静声也无甚反应,照旧呆呆地看着天。
“费力找来的一条狗也是个没用的畜生,带着它一连追踪大半个月,还是一无所获,真是气死我了!”
他一巴掌拍到桌上,因为太气了,力道不小,痛得他抬起手哎哟哎哟叫。
狗是前段时间找来的,让它去闻陈有茂身上的味道,然后带出去寻人,寻来寻去,还是一无所获,都这么久了,此事没有丝毫的进展,让正在为援兵一事感到头疼棘手的关见山很是恼火。
就在刚刚,钱文涛例行去跟关见山禀报寻人一事,有气正愁没处撒的后者提起前者的衣领子,一顿狂揍,怒斥他无能,命他从即日起去寨外修建木房,不必再管这事儿。
在钱文涛看来,不能插手管这事儿,代表着他离自家的钱粮越来越远了。
近来关见山的脾气越来越暴躁,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原因,但深知在这么下去对自己很不利,便来找到钱语柔。
钱文涛看得出来,关见山对妹妹较其他女子有些不同。
如果说关见山是皇帝,一众妃嫔中,他最宠爱的便是钱语柔。
前几天,钱语柔领着人收获了一批菜,亲自操持做了大锅饭菜,让寨子里的人和外面的难民吃,饭菜分发下去之前,照例是让人试毒,哪料试菜的人吃完,当场毒死。
做菜的钱语柔当即成为众矢之的,众人争论指责中,关见山一把揽过钱语柔,当场表明自己的态度,说下毒之人绝不会是她。
大多数人见关见山有心袒护钱语柔,识趣的不再多言,偏偏有不怕死的,也就是关见山十多个女人之中的两个,她们跳出来你一句我一句,阴阳怪气地说钱语柔的不好。
关见山二话不说,直接拔刀把那两个女人挥刀砍断了头。
“这几天你做些好吃的,天天送去给他。”
时至今日,钱文涛懒得装了,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钱语柔背对着他,没有回应。
“钱语柔!”钱文涛憋了一肚子火,他快步走到床边,抬手用力扳过她的肩膀,凶相毕露:
“都这么久了,你还在这里伤春悲秋,有什么用,爹死了,我们家的东西流落在外,仇人就在眼前,你却毫无作为,你真狠心无情!”
钱语柔眼神平静地看着他,“我还想再问你一次,如果可以,我们一起回故居,远离喧嚣,过简单平淡的生活好不好?”
他表情错愕,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里露出嘲讽的讽笑,“你真是傻得冥顽不灵,事已至此,回?往哪儿回?
一切都被那些人给毁了,早就回不去了,我势必要夺回钱粮,让他们都付出惨痛代价!
自爹当上官员,我们一家一跃成为官权之家,身处高位,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了!
昔日欺负我们的人个个夹着尾巴来巴结讨好我们,凡是想要的,自然有人送过来,站在高处看了更远更广阔风景的人,怎会再愿意回到地上,如坐井观天,只看那一小块天空?
如果爹还活着,他的选择一定会跟我的一样,所以,你若是真的敬爱爹,就务必听从我的安排!”
看着眼前之人如此疯狂的一面,钱语柔满眼惊骇陌生,在一刻,本尚存一丝希望的心,死得彻彻底底,坚硬得比冰块还硬,冰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