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9点40分。
出去探查情况的人们陆续回来,他们抬着一名男子神色焦急地匆匆走进人群,在昨晚的篝火旁边放下。
好奇的人们纷纷聚拢上来,围在男子的身边。
“这是李队?前两天还给我送过食物的。”
站在前面的老大娘一声惊叫,“对对对,是他。”
人们细眼看去,纷纷确认。
“这是怎么了?”
“压在大树下面,昏死过去了吧。”
抬李珂回来的一名男子猜测道。
“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呀?”
老大爷摸了摸胡子,一脸唏嘘。
“那咋办呀!咱这缺衣少食的。”
还是那位老大娘,声音尖细,恐慌地叫起来。
“
老大爷翻了翻眼睛,杵着拐杖慎重地考虑道。
“那不快去?”那老大娘急匆匆地扯上自家老头子,立刻就走,生怕走晚了,少拿些什么。
在场的人们看着她说风就是雨的也不跟随,都看着躺在地上的李队发愁。
“也不能把他扔这儿呀?”
一人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李队的眼睛动了动,他翻了翻眼皮,艰难地睁开来。
围聚在前面的人们蹲下身来,“哎,醒了?李队,没大事吧?”
“没,没事,”李队刚醒,就试图撑起自己,他咳嗽两声,一向坚毅的脸孔上泛起苦色,眉间拱起皱褶,顾灼有一瞬间觉得那个似乎很是刚强的男人在哭,她摇摇头,甩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城中央的花园里好像,”李珂的瞳孔放大,语气平淡而恐怖,“有一张大嘴。你们别去靠近。”
“大嘴?什么意思?”
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的问着。
李珂缓了几秒,仔细衡量了是不是该说,垂头想了又想,这才娓娓道来。
“昨夜,我听见公园那边似乎隐隐约约地传来狮子的吼声,担心公园里的动物园里发生什么意外,就拉着队员前去探查。那片地方空阔,也不惧怕树木倒塌。”
李珂笔直的腰似乎被接下来的话语压弯,却依旧语气平淡。
“夜色很黑,我趴在地上,无暇照顾其他,耳边的声音都被大楼倒塌的轰隆声遮盖。突然,只觉得地面狠狠一颤,我连反应都来不及,一向结实的大地截止我小腿那边啪的一声就掉了下去,我一惊,只来得及看见小王他们一脸慌张的看着我,双手乱舞,嘴里不知道在叫着什么,快速地下掉。”
李珂的声音里带着颤抖与哽咽,一颗眼泪从他眼角划落,年轻的队长唇色苍白。
“我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一条细长的舌头瞬间洞穿,鲜血呀,在空中飞溅,空气里都是血腥气。一张咧开的大嘴,牙齿如同锯齿,一阵腥风刮过来,我耳边一痛,就飞了出去,不知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面,身子被强烈的痛楚淹没,就昏了过去。”
他咧开嘴,似是想笑,似是在哭。
李珂摸了摸左耳,人们这才发现,原来他一身的鲜血都是因为他的左耳朵没有了。那里只有一个洞口。
年轻的女子忍不住伸手捂着自己的嘴巴,眼泪氤氲在眼底,不忍听说。
李珂不以为意,他并没有因为缺失了耳朵而悲伤,而是一脸杀气,似在发誓:“那怪物,没有眼白,纯红色的兽眼。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所以,暂时就不要去那边了。”
这下,谁还会去那边呀。
大家纷纷点头答应。
“大家还是聚在一起,不要分散的好!”
“那个,”站在人群中,一脸胆怯的吉美举手,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小声地问道:“那,那个怪兽不会出来么?”
顿时,人群一静,忽地又是一片哗然,人们左顾右看,都是一脸恐慌。
“是呀,怪物怎么可能不会出来呢?”
“那可怎么办呀?”
“你们刚刚看见那糙汉子了么?”穿着一身西装的面露精明的男子插嘴问道,“从昨晚开始,那求救的姑娘和带过去的四五个男子就没有回来?”
“怎么回事?”
李珂撑着自己站起身来,腰挺的笔直,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严肃地问道。
“我是秦明。你好,李队。”
精英男子伸出右手,微微弯腰,先自我介绍,然后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言辞精简。
秦明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与愉悦,他嘴唇微钩,很是欢迎李队的到来,果然他还是比较喜欢当个幕后。
“先找找有没有合手的武器,选几个壮硕的男子,咱们一起去看看。”
李队从人群里挑出几个高高大大的男人,吩咐他们去附近找找有没有什么铁棍、铁锨什么的,然后再集合。
廉童虽然个子180多了,但瘦瘦弱弱的,李队的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忽略过去了,只是那闪烁的目光明显可以看出他还记得这个丧母的男孩,也是不想选他。
等到所有人都拾起了木棍、扫帚、拖把什么的,李队从裤腰带上抽出自己的枪,这才带着一堆人朝着方向走去。
顾灼拉着廉童躲在人群的后面,目送他们转了个弯,不见了身影,才扯着廉童转悠着躲在大石块的后面。
“咱去看看吧?”
顾灼满脸谨慎,刚开始是丧尸,地震过后,丧尸不见了,好像又出来了新的物种,她心里闪过很多念头,模拟出很多应对措施,但是没有亲眼看过,心里总是没有底。
廉童深深看了一眼顾灼,眼眸里似有千言万语,但终究化为一个字。
“好。”
这下,变成廉童拉着顾灼了,毕竟是男孩子,从小这种追踪的把戏可没有少玩,说起来,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评论等级的话,也有个二三级吧。
只见,廉童小心地避免踩踏石块发出声音,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住前面人的身影,行动快速敏捷,总是迅速地奔到隐蔽点,猫着身子,少年总是英气勃勃。
顾灼跟随着廉童的一举一动,有样学样。
没一会,他们就看见前面一群人突然站住了,他们仔细地躲在半面墙的后面,偷偷摸摸地探出半个脑袋观看。
李队站在队伍的最前面,秦明略后一步,其他人站在很分散,在他们对面的废墟里三四个弯着腰的身影正在翻找着什。
远远地一阵大风刮来隐约说话的声音,顾灼和廉童竖着耳朵,试图听清楚,风把一切都刮模糊了。
顾灼看的很仔细,漆黑的瞳孔凝聚了所有的注意力,仔细看去,偶尔一道蓝光一闪而过,顾灼觉得她看的越发清晰了,清晰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她惊讶地一愣神,又见他们互相走近开始交谈起来了,急忙回神。这可不是想乱七八糟东西的时候,她暗自提醒自己。
廉童站在顾灼的后面,见她看的专注,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太远了,总是模糊不清了,就放弃了。他转过身子,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一个多余的人影也没有,轻轻舒了口气,这才伸出右手,锤了锤左面胸口。
厚重感压着心脏,他快呼吸不过来了,他使劲控制着自己沉重的呼吸,怕不小心喘起来,打扰了顾灼的计划。
是的,计划,他相信顾灼,不管是为了什么,她这么说了,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左面胸腔心脏砰砰,那强烈的声音透过神经,一下子响在了脑海里。
他闷哼一声,难受地很是厉害,不禁伸手扶住墙面,又敲了敲脑袋。
嘭嘭嘭。
心脏越跳越快,声音愈来愈高,廉童的脑海里波翻浪涌,好像哪吒闹海一般,剑眉拧起来。
太痛了。
这种痛说不出来,摸不出来,痛苦一番痛过一番。
顾灼似有所觉,刚想转过身来。那边异变突起。
李珂的对面,那憨直汉子。
“小心!”
顾灼一声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