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外面来了好多人,哎呦!”
国公府,管家着急忙慌的一路跑到后院,嘴里不住喊着,跑到门口还被门槛绊了一跤,门牙被摔掉了两颗。
“何事如此惊慌,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张维贤一身袍服,正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品着早茶,旁边还站着两个侍女伺候着。
“大人,府外来了好多黑衣兵,他们把咱们国公府都围起来了。”
管家艰难的爬起身,抹掉嘴边的血渍喊道。
“什么?”
张维贤一听脸色瞬间大变,他眼珠转了转,想到汉军上次来做过的事,一阵咬牙切齿。
嘟的一声,茶盏重重砸在桌上,茶水溅了一地。
张维贤站起身从腰间摸出一柄手铳,脸上露出一抹愠色。
“这帮混蛋软禁皇上,如今还想再骑到老夫头上侮辱老夫,老夫绝不答应。”
这个骑是字面意义上的,上次被按到地上摩擦的屈辱还历历在目,这样的屈辱张维贤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管家却凑到他耳边焦急的指了指后院低声道。
“大人,那箱火药还放在后院地窖里。”
这句话瞬间点醒了张维贤,那箱东西要是被那些黑衣兵发现,他恐怕就真的得去菜市口走一遭了。
“快,安排人把那箱火药扔池子里去。”
张维贤急声嘱咐,同时把手铳又插回腰间,调整了一下情绪之后带着两个仆人向正堂走去。
他的想法很简单,无如何他还是英国公,虽然当今皇上已经成了傀儡,可只要那张扬不想彻底撕破脸,他就不敢真的动他这个英国公。
“等着,老夫迟早炸死张扬那个窃国匹夫。”
心中恨恨想着,脸上却慢慢恢复了平静。
他笃定那帮张扬麾下的兵将不敢真把他怎么样。
张维贤刚走到大堂,还没等他坐下,轰的一声巨响惊得他当场跌坐在地。
“发生何事?”
张维贤扶着旁边的木椅,颤声开口。
伺候在旁边的仆人却半天没回话,张维贤感觉有些奇怪,侧头一看。
眼前的场景吓得他六神无主,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仆人没了半边身子,血肉撒了一地,大堂后墙上多出了一个大洞,看样子是被炮弹轰的。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
张维贤瘫坐在地上喃喃自语。
国公府外,李狗蛋杵着长矛站在街道上,周围站着几排和他打扮相同的辅兵,他们的任务是封锁附近街道。
“这叫六磅野战炮的东西还真不能小瞧,别看炮口不大,威力还真是没得说。”
“那当然,这炮可是能拆房子的。”
李狗蛋看着那扇大门被一炮轰出一个大洞咋舌不已,身旁的战友也纷纷出言感慨。
刘强站在距离国公府不远的地方亲自指挥这场行动。
“让弟兄们上吧,这次不用留活口。”
“是。”
六磅炮被推了下去,早就准备好的两百汉军士兵鱼贯而入,府内开始还会响起零星几声枪响和惨叫,片刻后便没了动静。
几乎是同一时间,京城内三十多个地方都在发生同样的事情,如此大规模的抄家灭门只用了一上午。
等宫里的崇祯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十多天以后。
乾清宫内,崇祯坐在属于他的位置上,旁边桌上整齐的摆放着一堆奏折。
只是此刻的崇祯对这些奏折没有半点兴趣,他的目光停留在王承恩身上。
王承恩正满脸悲切的跪在崇祯身前向他汇报。
“皇爷,太惨了,英国公他们一家没一个活的,朝中有近三层的大员都遭了那张扬的贼手,如今整个京城风声鹤唳,无人再敢与那张扬对抗。”
声音悲切,听得周围几个侍女都露出了不忍的神情。
可崇祯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轻敲桌面,似乎在思考什么。
半晌,崇祯站起身从桌上拿出一本奏折一边翻阅一边说。
“王承恩,你说这大明到底是谁的大明?”
听到崇祯问话,王承恩连忙起身恭敬作答。
“自然是皇爷您的大明。”
说完似乎是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那张扬不过是趁虚而入的毛贼罢了,皇爷迟早能夺回京城。”
似乎是对王承恩的回答早有预料,崇祯轻笑两声,将手中的奏折扔到王承恩面前,转身面向宫门,露出他那白了大半的长发。
“这些奏折都是张扬派人送来的,看看吧。”
“是。”
王承恩站起身,开始仔细翻阅奏折。
越看他的脸色越白,看到后面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直愣愣的呆在原地。
奏折滑落,那一页页纸上记录的全都是京城内达官显贵府中的财富,这些财富现在全归了张扬。
“那张扬假借朕的名义广发安抚旨,这天下居然就这么安了,蒙古人退出边墙,建奴也不见了踪影,就连山东的乱民也听他的命令,不再闹事了。”
崇祯说到这,声音里几乎带上了一丝哽咽。
在被软禁的这些天里他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表面上顺从张扬,暗地里派人积极努力的联络外地官员、将领,试图再组织一批勤王军来京城消灭张扬。
消息倒是成功发出去了,最初几天崇祯每天都在期盼援军,可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京城一天比一天安定。
后来太监亲信传来消息,这刚经历过战乱的京畿地区竟然全都老实归了张扬统治。
这让崇祯差点惊掉了下巴。
短短一个月时间里,那些他费尽心思无论如何解决不了的土地兼并、贪腐、流民、抵御建奴等等一系列问题,张扬居然一个一个全都解决了。
至于勤王军,根本连影子都没看见。
也不知那张扬施了什么魔法,各地巡抚、将领全都乐呵呵的接受了现状,似乎只要不影响到他们屁股底下的位子,这皇帝谁当都一样。
大明还是大明,皇帝还是他崇祯,可管事的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换了人。
“皇爷,奴婢……”
王承恩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低垂着头,陪着崇祯一同感伤。
崇祯在乾清宫里感伤的时候,成功夺权的张扬也在头疼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