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慈恩寺的工程已经是暂时全都停止了。
修建了半个的大雁塔,已经彻底的被鸽子占领了。
虽然塔身上的白雪早就已经融化,可一眼看上去,仍是斑斑白点,这就是拜于鸽子群所落了。
春节的到来,大慈恩寺自然也很热闹,张楚路过了大慈恩寺的后门,离得老远便能听到里面的喧嚣声。
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和后世一样,总是有很多善男信女会在这一天祈福,并且以点燃第一炷香而骄傲。
玄都观那边,应该也差不多。
不过显然,这会让长安更热闹。
这便没有什么好批判的了,显然人们对于世界的认识,并不是一步到顶,而是一点一点的有一个过程,或许随着教育的深入和推行,大慈恩寺玄都观的善男信女们,将会少一些。
但,张楚却也明白,少的这一部分,将会均匀的分布到其他地方去。
人,还是那些人。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就算人们对于拜佛祈福没有多少兴趣了,可热闹,总会凑的。
赶庙会,毫无疑问,便是在后世科学观世界观深入人心的现代,还照样大受欢迎,更何况于,娱乐环境更贫瘠的大唐呐?
现在大唐百姓的娱乐生活,虽说有了个神仙里,但,只依靠着神仙里终究也辐射不了整个长安,甚至于大唐的百姓。
所以,张楚听说最近吴钱印刷厂的生意很好,甚至已经到了供不应求的地步,要知道,这都已是吴钱把印刷厂扩大了好几倍之后了。
至于原因么,也很简单,因为吴钱推出了一些带有颜色的书籍,简称黄色书刊。
如此一比较的话,张楚甚至都觉得寺庙,道观这些游玩的地方,更高尚了些,总不能真的让大唐百姓,天天以看黄色刊物来充斥精神世界吧。
若是真的如此,倒还真不如继续烧香拜佛呐。
想着,前面便已是到了房府。
房遗爱早早的就已站在了门口,踮着脚尖,翘首以待。
“大哥!”
见到张楚的马车停下,他急忙迎了上来。
“房公让你等我?”张楚拍了拍袖子,拿下来礼物,笑着说道。
房遗爱急忙接了过来,同时道:“是阿耶的吩咐。”
张楚颔首,带着房遗爱朝里走去:“房公在厅堂?”
房遗爱脸上有些尴尬。
“在······在·······阿耶这会应该在书房。”
张楚颔首,不过扭头瞧了他一眼,虽说房遗爱脸上仍是笑着,但这笑,稍稍有些僵硬。
“出什么事了么?”张楚问道。
房遗爱苦笑:“大哥,这········”
“嗨!!!”
“你见了阿耶,阿耶肯定会告诉你。”
“我就不说了。”
房遗爱神秘兮兮的样子,让张楚心里稍稍好奇,但也没有追问,房遗爱指了书房的方向,便站在了稍远处,不靠近了。
张楚走过去。
书房门并没有关上,而是虚掩。
只是,这脚刚刚登上了台阶,就听到了书房里传出的声音。
“公爷啊,这可怎么办啊,天杀的,妾身那么大岁数了,如果让人知道了,岂不是·······”
“哪里还有脸啊。”
“夫人,事已至此,老夫也没有办法啊,要不,老夫去找孙老神仙?”
“那岂不是会让外人知晓?”
“哎,夫人啊,不知道也没有办法了啊,既然这事已经出了,咱们就得·······”
“再说了,一直瞒着,前几个月倒是还成,可过了五六个月,那时候天气就该炎热起来了,怎能瞒得住呐?”
“哎呀,哎呀,公爷,你别说了,妾身真的是没脸了啊。都怪你,都怪你,都怪你·······”
“夫人啊,老夫冤枉啊,自遗爱入了户部,也不知你如何了,这些天,是你一直拉着老夫行周公之礼,老夫这腰都要断了,可这·······倒也没算是白用劲,起码有收获不是?”
“你还说,你还说,你还说········”
房玄龄和房夫人的声音,并不低。
而且猝不及防的,就算张楚不想听,可也已经晚了,这话就犹如利箭般,冲入了耳廓之中。
张楚:·······
他倒吸了口凉气。
心中,更是一凛。
骤然回头,就看见房遗爱正无奈的瞧着自己,然后还,摊了摊手,表达出了自己的无语之色。
张楚瞬间就明白房遗爱为何闭口不谈了。
这事·······
着实是有些尴尬。
主要是,房夫人和房玄龄的年纪,太大了,估计,房遗爱有很重的一层就是担心自己娘亲的安全问题。
房夫人都已不算是高龄产妇了,而是危龄产妇!
张楚咽了口唾沫,都有点不敢继续往前走了,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房夫人刚要提着襦裙迈过门槛手,抬眸间,便已经看到了张楚。
房玄龄站在后头,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
而后同时,两个人的脸颊,便‘腾’的一下子,冲了起来,好似火烧,犹如夕阳下的天际线!
“咕咚!!!”张楚咽了口唾沫,满脸也有点尴尬,毕竟如此私密之事。
呆愣半晌,房夫人惊呼一声,什么话都没有再说,用袖子遮着脸颊,慌里慌张的跑走了。
张楚深吸口气,赶忙冲房玄龄抱了抱拳:“房公······”
“这·······”
“晚辈实在不是本心之愿,谁知道,这么巧,就突然·······”
张楚赶紧朝房玄龄解释。
房玄龄双手用力的搓了搓脸,并且摘下了脑袋上的帽子,轻轻扇着风,他已是满头大汗了。
不过,房玄龄就是房玄龄,调整的终究是快的。
“无妨,无妨。”
“秦川伯来了,快进来坐吧。”
“哎·······”
“这事·········”
“羞愧,羞愧,老夫羞愧啊。”
谁能想到,这么大岁数了,还能遇到这事,就算房玄龄算无遗策,可也真的是万万算不到这事了啊。
张楚笑了:“房公何有羞愧?”
“倒是晚辈,更是敬佩房公了,这才是真正的宝刀不老,老骥伏枥!”
“你小子就别打趣老夫了。”房玄龄瞪了眼张楚,满脸的苦笑:“哎,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啊,已死了的铁树,还能再开花。”
“也不知道这该是喜事,还是祸事。”
“房公,怎能出此言?这肯定是喜事啊。”张楚安慰。
房玄龄叹了口气,摇摇头:“若是夫人能再年轻十岁,多少也算是喜事,可夫人已这么大年纪了········”
张楚闻言,愣了下,不过倒也能理解房玄龄的意思。
确实如此,房夫人的年纪,稍大了不少。
在大唐,妙龄女子年轻姑娘生孩子都如同于鬼门关前走一圈,更何况房夫人这般高龄呼?
不过,史书上好像也没有记载房玄龄和房夫人老来得子的事啊?
难不成,也是因为自己这只小蝴蝶,扇了下翅膀,所以,引起了些许的改变?
毕竟,房遗爱的轨迹,确实是不一样了。
连带着,房夫人也······
想到这里,张楚心中也莫名感慨,便继续安慰开口道:“倒也不必太担心。”
“房公,老神仙,何太医他们都在长安,应能保房夫人和孩子,皆平安。”
“这是好事,房公尽可把担忧之心,放于心中。难道,房公,真的忍心请太医把这孩子········”
房玄龄仰天长叹:“这事,就算老夫咬着牙应允了,夫人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不会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