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家主卧,灯光柔和,雪清珩坐在软榻上,解羽尘从衣柜中拿出了自家清珩哥哥的睡袍,绕过帘子走到了他的面前。
“清珩哥哥,我帮你换身衣服吧。”
“不必了。”
正是因为雪清珩清醒的知道解羽尘对自己的情感,也清楚的认知着自己的一切,他便不敢回应,他或许在某时某刻真的喜爱过,可这是这份情感,是他永远不能宣之于口,光明正大脱口而出的。
思正的死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不能,也不会暴露自己的心思了,他再也不能承受永失所爱的痛苦。
天道被腐朽之力沾染,而那个腐朽之力的拥有者,还是最忌恨自己的那个,鬼蜮的腐朽之力居然会轻而易举的逃离鬼蜮,穿透北冥领域精准的找到自己所处在世界,这其中没有一点神界之人的手笔,他可是一点也不相信。
他在这个世界的每分每秒,每时每刻,或许都有人在看着呢,他的所作所为一但出现偏差,都会为身边之人,带来灭顶之灾。
雪清珩垂下眼眸,他的神魂分裂,成为两个人格也是因为如此,神界有件神器能够窥探到他完整神魂的心思,除非他的神魂陨灭,或者变得失控,所以为了掩藏他心底最重要的事物,在南北朝为雪圣昀抗下那八十一道天雷的时候,他亲手将自己的神魂分裂。
神魂分裂的痛楚,就如同他将浑身的骨头打碎,筋脉被一根根挑断又重铸接上,反反复复三百遍,这其中的痛苦足以将他折磨疯。
那天...他扛着天雷,做着最疯狂的事,就像他父亲万年之前的本源一般,分出了两个人格,只不过他并不是像当初的本源不敢直视自己的恶,他更像那个人,身上拥有着一股韧劲,与一颗不想被束缚的野心,所以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来躲避神界之人对他内心的窥视。
他唯一走错的一步,便是将爱意对吴思正宣之于众,以心头血为其铸剑。
在沉睡的那三年,他隐约感受到了几股独属于神界的力量波动,只可惜因为神魂不算稳定,又加上取了心头血,无法从沉睡中醒来罢了。
那所谓的长生血祭之法,也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当一个人本就在泥潭之中挣扎即将死去,又被放大了所谓的恶与恨,不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事物,抓住活下去的机会,本身就是不可能的。
所以当吴思正选择成为汪藏海的时候,他并不怪他,雪清珩只怨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爱的人罢了。
自那之后,他便不敢再吐露自己的心绪,极力遏制住自己下意识所为,他赌不起,他不能再拿亲近之人的性命去赌了,这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
他们所有人都被天道控制,与自己站在了对立面,那也是他为他们选择的最好结果。
只有这样天道才会保护好独属于自己掌控下的气运之子,神界之人也不会出手插足这个世界的剧情线。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这是他雪清珩,为他所养大的孩子们铺的路。
而汪藏海是他手中,唯一可用的棋子,是神界之人亲手送给自己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