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鹤鸣和梅慕雪听了东方仁的话,才知道他居然有一个孪生弟弟叫东方义,现在仁义山庄的庄主正是他,这让两人震惊到无以复加。
东方仁接着讲述了他与弟弟以前的事。
仁义山庄上代庄主东方明朗三十岁那年,他的夫人公孙飞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生下了一对双胞胎男孩。
东方明朗大喜,亲自给两个孩子取了名字,哥哥叫做东方仁,字伯阳,弟弟叫做东方义,字仲谦。兄弟二人之名,正合仁义山庄世代所遵循的原则,“以仁为本,以义为先”。
东方仁与东方义虽然是前后只差一刻钟出生的孪生兄弟,可是性情却大不相同。东方仁是温文尔雅,守信重义,气度恢宏。而东方义则是性情冲动,重义轻财,寡言少语。让人不禁感叹,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在东方明朗夫妇的悉心教导下,东方仁与东方义兄弟俩渐渐长大,文才武功也是各有所成。夫妇俩显然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们又经过认真地考察之后,选择东方仁作为仁义山庄的未来继承人,也是理所当然。
在兄弟俩十四岁的时候,东方明朗的夫人公孙飞燕生了一场大病,幸得当时的杭城名医周树行的悉心救治,才能够转危为安。
东方明朗一家自是感激万分,从此以后,两家常来常往,相交甚厚。
周树行家世代行医,他发妻早逝,只有一个独生女儿,名唤周梦蝶,年方十二,长相秀美,清纯可人,小小年纪医术便颇有火候,尽得乃父真传。
周梦蝶经常被东方明朗夫妇接到仁义山庄小住,与东方家的两兄弟一起学习、游玩。她与两兄弟可谓是青梅竹马,总角之交。
人总是会长大,长大了,自己的想法和追求也就多了,但父母与身边的人不一定都会明白。
东方兄弟二十岁冠礼之后,在东方明朗夫妇与周树行的主持下,东方仁与十八岁的周梦蝶成了亲,并且,东方明朗当众宣布,东方仁为仁义山庄下一任庄主人选。
那天,似乎所有的人都很高兴,“恭喜”之声不绝于耳,除了东方义。他喝了很多的酒,最后,醉倒在了哥哥的喜宴之上,由下人搀扶着回了居处。
第二天,东方义便辞别了父母与兄嫂,说是自己已经成年,要去江湖上游历一番。东方明朗夫妇和东方仁夫妇说什么都留不住他,便只好随他去了。
东方义一走就是四年,江湖上全无他的消息,这期间,他也一次都没回过仁义山庄。东方明朗夫妇日渐年迈,十分思念幼子,便到处派人寻找他的下落,却均是杳无音信。
如此又过了一年多,居然传来了东方义的死讯,东方仁夫妇自是十分伤心,东方明朗夫妇更是悲痛欲绝,最后,竟然一病不起,药石无医,先后离世。
而时间一长,东方义也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似乎东方明朗夫妇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儿子,而仁义山庄也只有一个少主人。
二十五岁的东方仁接任了仁义山庄的庄主之位。他果然没有让东方明朗夫妇和一众人失望,是个十分合格的继承人,在他的带领下,仁义山庄的威名日盛。
听到这里,白鹤鸣打断了东方仁,问道:“东方先生,既然已经传来了你的弟弟东方义的死讯,那你怎么能确定他还活着呢?”
东方仁笑道:“这世间有很多稀奇的、无法解释的事!我们是孪生兄弟,很多双胞胎之间,都会有很强烈的心灵感应,我亦能感受的到他,真的,他一定还活着!”
白鹤鸣一时无言,梅慕雪也问道:“东方先生,你既然是仁义山庄的庄主,怎么又会到了这山谷里?东方义他怎么又成了庄主呢?”
东方仁又笑道:“两位小友,我说了这么多,你们是不是也该告诉我,你们的真实身份和来仁义山庄的目的?或者这样说,你们与仁义山庄有什么关系?”
梅慕雪看了一眼白鹤鸣,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东方先生,不知当今世上,谁人算得上是你最好的朋友?”
东方仁闻听此言,不假思索地道:“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兄弟,当然是白云山庄庄主,玉面白虹白剑锋!唉,只可惜的是,我沦落至此,已经太久没和他见面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白鹤鸣听完,强忍着泪水道:“他已经死了!死了快二十年了!”
“什么?怎么会?剑锋他是怎么死的?”东方仁激动地问道。
“他被人杀了,夫妻俩一起被人杀了!”白鹤鸣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什么?到底是谁杀了他们夫妇?”东方仁怒道。
过了好一会儿,东方仁才渐渐平静了下来,又问道:“那你,又是谁?”
白鹤鸣站起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了东方仁面前,哭道:“伯父!侄儿见过伯父!”
东方仁用手撑着石桌,似乎想要努力地站起身来,奈何他的双腿根本无一丝力气,只得懊恼的放弃了。
他虚指着白鹤鸣道:“你,你,你是剑锋的儿子?”
白鹤鸣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是!正是侄儿!”
“好!好!快起来!好孩子,快起来!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父母怎么会……”东方仁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梅慕雪上前扶起了白鹤鸣,二人重新在石桌旁坐下。白鹤鸣从头讲述了这些年的经历,父母的遇害和自己查到的线索以及此来仁义山庄的目的,梅慕雪不时在一旁做些补充。
东方仁听完,眼圈泛红,没成想,这些年不但自己沦落至此,就连好兄弟也受到他的牵连,夫妻二人双双殒命,他们的孩子从小便失去父母双亲。
东方仁又问了仁义山庄现在的情况,白鹤鸣说了所见所闻。梅慕雪又说到他的夫人与一双儿女时,东方仁的面色大变,双手紧握成拳,喉咙一甜,吐出一口鲜血。
白鹤鸣与梅慕雪吓了一跳,忙站起身来给东方仁轻拍着后背顺气。
白鹤鸣急道:“伯父,您这是怎么啦?”
东方仁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道:“不妨事!你们接着说吧!”
白鹤鸣说起了因为收到周梦蝶的留书,和梅慕雪一起到五云山顶赴约,而后被人围攻,最后,两人一起跳下悬崖才来到了此地,遇到了东方仁。
梅慕雪道:“东方先生,我和白大哥能在此时此地遇到您,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对于害死白大哥父母的罪魁祸首,您心中可是有数了吗?”
东方仁看了一眼梅慕雪,赞赏道:“好聪明的丫头!你就是梅老二的女儿啊?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呀!”
梅慕雪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谢东方先生的夸奖,小女子可是愧不敢当!”
“你说的不错!我心中是有一个怀疑的人,只是还不敢确定!等你们两个的伤好了,我们一起出去之后,我要亲自当面问一问他才行!”
白鹤鸣一听,急道:“伯父,他是谁?您怀疑的那个人是谁?”
东方仁没有回答他,转而问道:“你们两个身上都有伤,不碍事吧?”
梅慕雪道:“晚辈并无大碍,只是,白大哥左腋下的刀伤比较严重,恐怕还需休养一些时日才能大好!”
“嗯!你们两个都饿了吧,去把这些洗剥了吧!”东方仁指着他打来的野鸡、野兔道。
白、梅二人拿着猎物走出了山洞,白鹤鸣才道:“雪儿,真的会是他吗?”
原来,白鹤鸣并非没有猜出伤害父母双亲的人是谁,只是,要与梅慕雪确认一番。
梅慕雪点了点头,道:“应该与他脱不了干系!不过,这里面隐情颇多,就连你的东方伯父似乎也不愿相信!”
当白鹤鸣和梅慕雪拿着洗剥好的野鸡、野兔回来时,东方仁已经生好了火。
白鹤鸣抬手就要把这些野味放在吊架上烤,东方仁阻止了他,道:“鹤儿,等一下,放上那个才好吃!”
原来,他们在洞口看到的那块黄灿灿的东西竟是一个蜂巢,里面还有不少的蜂蜜。
东方仁道:“山中无盐,要是再没有这好东西,这些年,我岂不是要寡淡死了!”
白鹤鸣把蜂蜜涂在了野味上,放在吊架上烤了,不多时便肉香四溢,直让人食指大动。白鹤鸣和梅慕雪是第一次吃这蜂蜜味的烤肉,对此赞不绝口。
东方仁叫了一声,“小黑!”把几块烤好的肉扔到了那黑熊面前,它坐在那里竟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白鹤鸣与梅慕雪啧啧称奇。
东方仁道:“小黑是我到这第二年捡到的,捡到它的时候,它才刚出生没多久,母熊应该是被别的动物袭击了,拼命的保住了它的幼崽。这些年,要不是小黑一直陪着我,我可能也活不到现在了!”
白鹤鸣知道他沦落至此定有隐情,便又忍不住又问道:“伯父,你来到这山谷之中,究竟有多少年了?”
梅慕雪拉了拉白鹤鸣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过于心急。
东方仁叹道:“时间太久,记不得啦!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八年了!”
东方仁似乎不愿再说这个话题,坐在那里假寐起来,白鹤鸣也就没有再多问。
白鹤鸣和梅慕雪又在山谷中住了十几天,二人的伤终于都大好了。
这日,三个人吃过了早饭,东方仁便道:“鹤儿,给我看看你这些年在雪山派学到的本事吧!”言语之下,竟是要指点白鹤鸣的武功,白鹤鸣心中甚喜。
白鹤鸣先是打了一整套雪山烈焰掌,东方仁和梅慕雪看过之后,都为他鼓起掌来。
然后,他想让东方仁品评一下落雪剑法,当他习惯性的往腰间摸去,这才想起自己和梅慕雪的佩剑都丢在了五云山上,只得懊恼地捡起一根树枝来代替。
当白鹤鸣把三百六十招落雪剑法逐一施展开来,东方仁是频频点头,梅慕雪更是为他叫好。
一套落雪剑法施展完毕,东方仁道:“只此两项绝艺,足可令你日后纵横江湖!只是,你是剑锋之子,怎可不会白云山庄的剑法?你且过来,我这就把你父亲的‘白虹剑法’传授给你!”
白鹤鸣是又惊又喜,原来,东方仁与白剑锋亲密无间,曾经互相传授过武功。这也许就是天意,让白云山庄的白虹剑法不至于失传。
东方仁双腿已残,只能坐着用树枝展示剑招,至于剑意与脚下步法,都是口述的,待四十八式白虹剑法演示完毕,东方仁已是气喘吁吁。
梅慕雪忙递给东方仁一些水,让他喝下顺了口气。
东方仁道:“你们放心,我没事!只是当初坠崖之时受伤太重,内力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两成,有些疲累罢了!鹤儿,这些剑招你都记住了吗?”
白鹤鸣恭敬地道:“伯父,我都记下了!”
当白鹤鸣完完整整的将自己所领悟的白虹剑法施展了一遍之后,东方仁欣喜异常,暗道:“剑锋此子,天赋异禀,将来必成大器!幸甚!幸甚!”
正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