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毛文龙人头,袁崇焕长长出一口气,心道:“有能力同我争夺平辽第一功的人终于死了,还有一个孔有德。
钱锡龙说他是毛文龙死忠要我将他一起杀掉,以免遭他反噬。真以为我不知道满门抄斩孔家寨万余人口以他居首,独占百万两银,与孔有德仇深似海。孔有德武功盖世精谙刺杀,只要他还活着钱锡龙就寝食难安。
孔有德那个小子机智百变能征善战,实乃名将,当今天下无出其右。最妙的是他对皇权的恐惧,那么多手下惨遭冤杀都不敢起身反抗,正是我需要的人才。
我灭掉东虏后理应入阁进相掌握国家最高权力。要勘平天下造福百姓,尸位素餐争权夺利的东林党会是我最大阻碍。孔家寨冤案将会成为我拿东林党开刀的最好借口,孔有德这个苦主一定要牢牢掌握在我的手中。孙元化正在编练新军,缺少军官,他与孔有德相交莫逆,就让他收容孔有德指挥孔有德。”
袁崇焕谕东江各官云:“今日斩文龙一人,以安海外兵民,乃杀人安人,尔等照旧供职,复原姓,为国报効,罪不及尔。”
这句纯属废话,曹绍忠等人为国征战哪里来的罪。只是朝中有人,再大的罪也不是罪;朝中无人,没有罪也有罪。
争权夺利讲究福威并用趁热打铁,袁崇焕也不例外。当即将朝廷认可的皮岛士兵两万八千人分作四协,毛文龙亲子毛承祚,部将徐敷奏、刘兴祚、陈继盛各管一协。又将带来饷银十万两分发给各岛官民,令冯旗鼓往旅顺宣抚。又令将毛文龙的尚方宝剑,东江事权,让陈继盛代管。谕毕,离岛登舟,发牌晓谕,安抚各岛军民。又檄承祚偿所欠各商银两(毛承祚赔偿亏欠商人的银两)。又发四协扎副,差官查岛中寃狱,并抢来各商船只,俱即发还商人洪秀等。
袁崇焕不用孔有德接管东江镇,原因就在于孔有德威望资历不亚于毛文龙,统兵之能更是远远超出,他若接手皮岛会在很短时间内完成权力重组。一个上下一心能征善战又对袁崇焕恨之入骨的皮岛是关宁锦的灾难,东林党魁钱锡龙也会对袁崇焕严重不满。将东江分为几个协,使之不能形成统一的指挥,再也无法对关宁锦地位形成威胁(同时也无法对满洲形成威胁)就是唯一选择。
六月初六,毛文龙祭礼,袁崇焕假惺惺到到文龙棺前拜祭,收买人心,云“昨日斩尔,乃朝廷大法,今日祭尔,乃我辈私情”。遂下泪,各将官俱下泪戚叹。
六月初九,往旅顺,官军迎,宣谶毕,扬帆以归。
关宁锦终于击败消耗远逊于他们,战功远胜于他们的皮岛军区,人人弹冠相庆。可惜他们想不到毛文龙之死并不是他们的胜利,而是他们灭亡的开端。
满清伐明以来,各地支辽的大明一品武官尽皆壮烈有死无生,明廷文武无不丧胆,他们千方百计不到辽东任职。朝廷的权贵怕,毛文龙不怕,主动跑到辽东去,并且打出惊世战绩。俗话说的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人出于世众必毁之”,又曰“出头椽子先烂”。 孔有德、毛文龙就是明末辽东的出头椽子。
明廷将门对其怨念极大:“你毛文龙不在江南好好待着亨用世袭的清福,跑到辽东来干什么?保家卫国?那东西说说也就算了,你吃撑了跑到这里来实践!俺们将门组织天天打败仗,你天天打胜仗,俺们的脸都被你给丢尽了。毛文龙去死吧,你必须死,你死了俺们就不用在对比中受到伤害。”
毛文龙死后满清会强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打破山海关消灭关宁锦?会不会灭亡中国殖民华夏?将门组织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只求将木秀于林的毛文龙物理毁灭以泄心头之恨。
关宁锦将门组织宁可和竞争的同胞相互厮杀,不惜同归于尽,也不愿合力对敌,他们的愚蠢短视匪夷所思,令后人目瞪口呆百思不得其解。
其实一点都不难理解,首先他们预料不到事态的发展;其次,就算猜到那样做对自己不利,那也是以后的麻烦,我只管眼前获利,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简而言之就是利益。一旦牵涉到利益,人就会变得愚蠢短视,袁崇焕他们干的事是人都能干出来,用马克思的话说:“资本(人的本性)为了眼前的利益,可以毫不犹豫卖出明天枪毙他的子弹,绞死他的绳索。”
x大的许某人,38亿的资产整出上万亿的坑,害惨千万人。
从下水道残渣里榨油回流到餐桌,祸害无穷。
罐车司机们直接将装过汽油,剧毒工业药品的车用来拉食用油,毒害全天下。
可见个体为追求利益简直无所顾忌,不在乎他人,不在乎社会,不在乎民族,不在乎国家,不在乎子孙后代。
我个人认为杀人放火,劫财劫色,坑蒙拐骗,走私贩毒,贪污腐败,通敌卖国都是可以理解的,因为那是人的本性。从本质上讲,我们每一个人同关宁锦袁崇焕一样,看上去道貌岸然像个人,其实自私自利愚蠢冷血没有底限,与畜牲无二。
为压制个体极端逐利行为,群体组建了政府。
政府作为群体的领导必须要有长远的眼光,足够的智慧和力量约束个体。政府是有无数个体组成,他第一准则是约束自己。这种约束性同王朝的腐败程度成反比,当官场腐败到相当程度时中央政权就会干出很多自取灭亡的事,失去对地方政权的约束,迅速走向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