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工作服,倒是挺潮的哈……”
尹栀柔又进来了,身上穿了一个大号黑色垃圾袋。
凌阅看到她那颗小头,从袋子里探出来,想起了打地鼠游戏,有些哭笑不得。
“拜你所赐,我从未像今天一样,脑子里有这么多主意。”
她从橱里拿出一条粉色浴巾,搭在毛巾架上。
“来吧,帮帮我。”他的身子向前欺了欺,嗓音喑哑下来。
尹栀柔头皮发麻,后悔答应他,这会儿反悔了。
“喂,你讲点男德行不行?怎么能允许陌生女人碰你的身体呢?”
她指了指他的上半身,眉心微蹙,凶巴巴地看着他,本来还想骂一句“不检点”,还是生生憋了回去。
“姐姐,我们好像不陌生呢。”
他阴暗了眼眸,唇角勾起弧度,笑得很是意味深长。
忽而凑到她的耳畔,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沉声道:
“你把我想的那么随便,脑子里都装着些啥?说得对,我也不想让你碰我。帮我解开纱布,你就可以出去了,怎么总是想歪呢?这个毛病不好,得改。”
“好的,少爷,您说的都对”,尹栀柔嘴一咧,真是巴不得他这么说。
到底是谁随便,自己心里还没个数嘛?
明明是番嘲讽,她只觉得谢天谢地,像是得到了救赎,麻溜地帮他解开两臂的纱布,逃也似地溜了出去。
本想靠在沙发上,等着那小子出来,给他擦擦药再去睡觉,可奔波了大半天,疲倦像头猛兽一般,汹涌袭来。
她的眼皮逐渐失去支撑,蜷缩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睡了过去。
一觉到天亮。
尹栀柔费力地眨了几下眼,这才睁开迷迷糊糊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
她机警地迅速坐起身子,下意识去摸索自己的衣物,发现昨晚是和衣而卧的,身上还披着一条薄毯。
不觉松了口气,身上却早已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下楼买回早餐,她径直走向次卧,耳朵趴在门上听了听,屋里没有一点动静。
这都8点了,这纨绔子弟是真懒!
抬手不客气地敲了敲门:“凌阅,起来吃早饭了。”
半晌,听到一声慵懒又不情愿的男声,应了句“知道了”,接着是慢条斯理地起床声,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这一晚,那小子居然把门上了锁,原来昨天的张狂都是口嗨。
实际上,是真的怕她图谋不轨啊!
门打开,凌阅顶着一头鸟巢一样的乱发,仰着头走出来,哀怨地看着她。
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朦胧嗓音,不爽地说:
“昨晚头发都不帮忙吹干,就跟猪一样睡去了,怀疑你是嫌我麻烦,故意的。”
“谢谢少爷以德报怨,还给我盖了毯子,洗漱完来吃饭吧。”
她的声音里没有什么语气,脸上也清空了所有表情,提着早餐,转过身去。
在沙发上苟了一晚,有些腰酸背痛,她打了个呵欠,伸手捂了捂嘴,完全没有心情跟他贫。
“翻脸比翻书还快。”
凌阅偷偷骂了她一句。
餐桌上,看着她夹着一根油条,蘸蘸豆浆,递到他的嘴边,他嫌弃地往后缩了缩,撇着嘴问:
“这能吃吗?”
“少爷除了仙气,没品尝过人间的地气吗?”
她举着筷子,语气淡漠,看起来比昨天更没有耐心,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提溜到大街上丢掉。
他挤了下狭长的眼睛,半信半疑地张嘴,咬了一口,接着,眉头舒展,像贪吃蛇一样,把那一根油条都旋光了……
尹栀柔这才勾了勾嘴角,奖励给他一个清冷的笑容。
伺候这家伙吃完早饭,她背起包,递了一把钥匙给他。
“凌阅,这是大门的钥匙,我得上班了,中午回来给你喂饭。”
“把我自己留在家里,这么放心啊。”他倚靠着门框,坏笑着看她。
“斯是陋室,家徒四壁,喜欢什么尽管拿去。”
她不屑地轻挑着眉,一笑不笑,依旧一身黑衣黑裤,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去。
大门关上,凌阅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地走到她的卧室门口,拧了一下把手。
门,上了锁。
呵,狡猾的女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露出马脚,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
他的眸子暗了暗,似是期待着一场有趣的狩猎。
洛城绿野大酒店,顶楼总统套房里。
尚宇给付景承开了门,看着他胳膊上结的痂,哭丧着脸追问:
“少爷,昨天你这项目计划改的也太激进了吧?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老爷子要是知道了,非弄死我不行。”
付景承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一个鲤鱼打挺,躺在了床上,舒服地闭上眼睛:
“哎,还是酒店舒服,昨晚睡得床垫跟石头似的。”
“少爷,待会我给你订个床垫,拉到那女人家去。不过,林律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让你为了尽快接近那女人,宁肯把自己伤成这样?”
尚宇看得心疼,俯身从床头柜上的一排进口跌打肿痛药里,拿起一瓶,开始给付景承上药。
付景承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眸光黯淡了下去,有些伤感地说:
“叙赫哥不让我用不正当的手段去寻找真相,他在监狱里,没法帮我打官司,而这件事换成别人去做,极有可能成为将来拿捏我的把柄。我怎么能再一次让他失望呢?”
“少爷,看着你这身伤,我都替你疼。”
尚宇拿棉签擦着他青肿的地方,心疼地说。
付景承闭上眼睛,摆摆手,想到尹栀柔照顾他的画面,突然叹了口气:
“那女人强势冷血,满腹心眼子,昨天项目计划临时变动,后面很多事不能按计划执行了,我的不能自理只能装一个星期,我要想办法,一周后,继续在她家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