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宇骄傲地说：
“我们伊恩宝贝已经安排了。”
“还不赖，反应够快。”
付景承靠在沙发上，侧头看向窗外，扯了扯领带，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有啥新鲜事儿没？”
尚宇微怔，继而与伊恩对视一眼，心领神会地使了个眼色。
付景承如果是要问他那些死对头、麻烦精们有什么情况，会具体框定一个范围，比如哪件事、哪个位置或领域。
可如此泛泛的问题，只能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是想问尹小姐那边是什么情况呢，只是碍于面子，不好直说罢了。
不过尚宇虽然识别到了老板的目的，为了照顾他的面子，还是不能上来就提尹栀柔，于是婉转道：
“秋拍预展有几张栾夏的画，不过都是老作品，真是奇怪，画家好像大约两年前就封笔了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是行情大涨的好时候。”
付景承点了点头，“可能人生受了什么大挫折吧，也可能……”
他眼神一滞，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恐怖。
也可能，栾夏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一时间，付景承有一种和好友离别，却不知归期的痛觉。
他蜷起手指抵住唇，面色突然变得很凝重。
“尹小姐也去了，她看上去对栾夏的画儿很感兴趣，每一幅都观赏了很久。”
“她去干什么？”
付景承挑眉，抬起头看着尚宇。
他心想，自己大概是疯了，满心期盼着尚宇回答：少爷，她是想拍下来送给你。
尚宇想起凌郁跟他说，尹栀柔决定要走，他哥估计最近心情不会太好，趁早帮他哥戒断的嘱托。
于是撇了撇嘴，回答道：
“少爷这回又是不辞而别，我怀疑尹小姐是有些不情愿的，她知道你喜欢收集栾夏的作品，估计是想去拍卖现场哄抬物价，让你大出血一把。”
付景承心里“咯噔”一声，继而是一声轻蔑的哼笑：
“现场栾夏所有的画都拍回来，加起来不过小几百万，一点毛毛雨而已，她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拍卖公司的预展，在御城格罗洲际大酒店举行。
这是预展的第二天，尹栀柔又来了。
她久久地伫立在自己的画前，内心泛出一阵酸涩。
“怎么样，看到自己的东西不再属于自己了，赚的钱还落入了别人的口袋，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尹栀窈出现在她的身后，轻笑一声，脸上的笑咧地大大的看着她。
尹栀柔转过身来，对上尹栀窈那双得意的眼睛，故意轻叹一口气：
“不甘心也没办法，谁让自己不争气，看不出来自己就要被家人赶出去了，事先没把这些东西收好呢！”
“不过何阿姨最近在警察局里住的可好？我看你们的新家挺豪华的，天这么冷，现在却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可真是凄惨啊！”
尹栀窈眼睛一瞪。
她不知道她妈具体是怎么被警察抓走的，如果她知道细节，断然不会在预展现场跟尹栀柔讲这么多。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别以为搭上了付景承，说话就没点逼数了。哦，我看了他的朋友圈，在国外可是精彩呢，大概是烦你了，到海外躲清闲去了，我劝你啊，早点从他家偷些值钱的东西出来，不然就凭你现在……”
尹栀窈高傲地昂着头，双手抱臂，对她冷嘲热讽道：
“哼，没背景、没靠山，就凭这副好皮囊，呵呵，顶个屁用！”
“尹栀窈，你没有，怎么知道不好用呢？”
尹栀柔知道尹栀窈对付景承骂她歪瓜裂枣的事情耿耿于怀，于是也不恼，勾唇一笑，脸色极其好看。
尹栀窈急了眼，眼睛一瞪，笑得像条魔鬼鱼：
“尹栀柔，我劝你别高兴太早，想想付景承是什么样的男人，那可是金字塔最顶尖的，你妄想留在他身边，还想他娶你吗？别搞笑了。”
尹栀柔想起来，前几天，某人在映月湾喝醉，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尹栀窈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付景承在家里、在床上，在只有他和尹栀柔独处的空间里，是多么的磨人。
像个小妖精一样的人，明明是他。
尹栀柔冷笑一声，接上她的话：
“就按你想的来，我迟早被抛弃，可是，你也上不了位啊，妹妹，我好歹吃过肉、喝过汤，可你呢，大门牙连碗边都没磕到过呢！”
她故意用同情的目光注视着尹栀窈两颗突出的门牙，那是何敏英花了大价钱，也没给她矫正好的。
尹栀窈一直很介意这件事情，听她这么一说，瞬间恼羞成怒。
她上前一步，就要揪住尹栀柔的衣领。
突然，一只手像铁钳一般，从旁边攥住了她的手腕。
尹栀柔的视线几乎是同一时间看过去，对上了那双幽蓝的眼睛。
“现场人这么多，还想打人，怎么，是不懂社会规则，还是故意装神经病呢？”
江凛白调笑的声音传入耳朵。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一身黑色西装，犀利的眼神里暗藏杀气。
身后还跟着一身黑衣的阿伦，看起来一副黑帮做派，极不好惹。
尹栀窈挣扎道：
“你是谁？这是什么场合，竟敢在这耍流氓？！”
“小姐家住村里还没通网，不看新闻是吧？我老板是洲际酒店的新东家。”
阿伦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却言语冷漠，字字瘆人。
尹栀柔看看江凛白，又看看尹栀窈，说：
“江老板，放开她吧，犯不着跟小太妹一般见识。”
江凛白松了手，两手垂在身侧，绅士地同尹栀柔打招呼：
“栀柔，好久不见，今天来视察酒店，没想到就遇到了你。”
尹栀窈一看两人很熟，再瞅瞅阿伦一脸凶相地瞪着自己，一手揉着手腕，灰溜溜地走了。
“等一下！”
尹栀柔喊住了她，走到尹栀窈面前，心平气和地说：
“大小姐大概是没体验过普通人的生活，买一送一的套餐很香的，我想你很快就能尝试到了。”
尹栀窈不懂其中的深意，瞪了她一眼，低下头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