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格罗老板来佳韵了。」
付渊深编辑了一条消息,直接带照片发给付景承。
听说付景承在映月湾养着个女人。
这么多年,付渊深侦查到的,可只有眼前这一个。
他得意地在手里转了转手机,异想天开地预想着付景承失控的样子。
付景承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手支着脑袋,正和尚宇聊事情。
看到手机上的消息,只淡然地皱了下眉:
“什么煞笔玩意儿。”
尚宇闻声,大惊失色:
“少爷,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付景承直起身来,两指间夹着一根笔,点了点桌子:
“先暂停,我不骂付渊深这狗玩意儿,有点说不过去了。”
尚宇惊讶地睁大眼,只见付景承重重往椅背上一靠,深邃的眸光打量着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飞速敲出一句话发了出去:
「八百年来个稀贵客,属实让你这小破店蓬荜生辉。」
下面配了个狗头表情包,狗子两爪竖起大拇指,配文:
「太有实力了,哥们儿!」
付渊深手机响了一下。
他一瞅屏幕,冷笑着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
“长得人模狗样,可惜白长了张嘴,不会说话的缺德玩意儿。”
付景承这边刚骂完人,紧紧压制住的窒息感就翻涌上来。
他解开领口的两枚纽扣,从锁骨处掏出那条深海项链,长呼一口气,抱怨道:
“硌死我了,这碍事儿的东西。”
尚宇不明就里,插嘴说:
“少爷,项链戴着不舒服就摘下来吧,珠宝这东西,还得讲个缘分。”
付景承一听,脸色变得很难看。
忽而一记寒凉目光投来,吓得尚宇一个哆嗦。
付景承不太爽地吩咐他:
“趁这个风口把西达餐厅救活,佳韵广场那边要给它搞砸点业绩,我们趁这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把佳韵搞过来。”
成年人的世界里,只有抢掠得胜者,才有傲慢的资格。
付景承深谙这一点。
付渊深的居心,他倒是清楚。
只是不听话的女人,只能由他自己来收拾,容不得外人往他付景承眼里揉一粒沙子。
江凛白定的这家餐厅,人均在两千元以上。
尹栀柔知道欠他人情,这餐该由她请。
可前菜刚吃完,酒杯就不小心碰倒了,因为江凛白感叹了一句话:
“上回欺负你那光头死了。”
她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江凛白不过端起水杯,稀松平常地说出口。
她这副显然被吓到的反应,让他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小女孩果然还是涉世未深,这点打打杀杀,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
“你没事吧?”
江凛白抬手抽了纸巾递过去,依旧保持着极为绅士的姿态。
没等给旁边的服务生递眼神,两个服务生已迎上去,三两下收拾干净。
尹栀柔不想回忆,那晚在凛海的事情。
可冥冥之中,却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驱使她继续发问:
“他是怎么死的?”
江凛白饶有兴致地看到对面那双澄澈眼睛里,隐隐的、努力想遮掩的紧张。
他淡淡地说:
“听说是被仇家害了,光头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折了命是早晚的事儿。”
尹栀柔眼睛不自觉地睁大,“仇杀”这两个字,超出了她的认知。
“也就是说,还没抓到凶手?”
“凶手不可能被抓到。”
江凛白淡定地切着鹅肝,看起来注意力都在享受美食上。
“为什么?”
尹栀柔难以置信,感到胸口堵得慌。
“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
江凛白从容地将一块鹅肝填进嘴里,入口即化的美妙触感,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阿强虽说是在狱中暴病身亡,可他不用猜也知道,死的这么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阎终究听从了他的建议。
他故意抛出这件敏感度很高的事情给她听,只是好奇,想看看她会不会去告诉那个人,那个人又会做何反应呢?
看到她满脸不可思议,江凛白话锋一转,往自己预想的方向引:
“不说晦气的事儿了,恭喜你啊,栀柔,不过,东颐这公司被付景承投了之后,看起来真是欣欣向荣啊。”
尹栀柔低下头,看着光洁如新的盘子,故作镇定地叉起一片火腿:
“资本的变动,我一个基层工作者哪懂那么多?付总的才能,我的确有所耳闻,不过是在微博热搜榜的新闻里。”
江凛白眸光一暗,假装认真地跟她开玩笑:
“看来你是真的不认识他啊,这就没得聊了,我还真听说了这位御城少爷不少八卦呢。”
尹栀柔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心里不停劝诫自己,千万不能被他的话绕进去。
“确实没得聊,付景承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我只不过给他当过一次拍摄背景板而已,又不是贴了金,有什么值得他印象深刻的吗?”
“那确实是有些可惜了。”
“可惜什么?”
“错过了你这样漂亮,又有才情的女子。”
“江凛白,你要是想泡我,这种话术可真有点过时了。”
尹栀柔开始跟他胡说八道。
只要开始胡说八道,他从她这里,就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了。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终于可以断定:
江凛白接近她的终极目标,就是付景承,于小燕没有撒谎。
他主动对她说起阿强的死,不仅是想要得到一点付景承的情绪反馈,更是一种对她赤裸裸的威胁。
眼下,她说的这些谎话,显然已经和江凛白调查到的信息不匹配了。
想到于小燕说的,江凛白私下里干的是杀人越货的勾当。
尹栀柔心想:自己的谎话被戳破之时,就是江凛白论证她对付景承重不重要的时候了。
这个时间,不会太久了。
微博上预告了付景承今晚的动向。
晚上,尹栀柔大大方方地穿了身奶白色羊绒大衣,去到西达餐厅。
她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站在远处看着他。
这可能是少爷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苦吧。
为了扭转醉酒带来的负面新闻,把给集团带来的恶劣影响降到最低,真是蛮拼的。
今晚还请了一支乐队来演出,流转的聚光灯不时倾洒光线在他的脸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