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警觉,立刻清醒过来。
身子往侧边一闪,避开摄像头,接通了门铃电话。
“佐伊小姐,车库里有人撞了你的车子。”
敲门的是隔壁白人老太太的保姆米拉。
尹栀柔松了一口气。
这米拉大姐是个热心肠,此时正对着门铃,对她解释说:
“那人想跑,我可找保安拦住了他,你快下去看看吧。我就不过去了,还要在太太家帮佣,不能得罪人。”
她是虔诚的基督教徒,说罢,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撞得严重吗?米拉。”
尹栀柔不想把警察牵扯进来,如果做了登记,可能会给自己招来麻烦。
如果不严重,就让那人走好了。
“我看挺严重的,小姐,你得赶紧下去,那帮不称职的保安,可帮你拦不了多久。”
米拉说完,转身就走。
尹栀柔穿上大衣,兜里揣了一把小刀,戴上帽子,又用围巾遮住半张脸。
她的右手恢复的不错。
石膏拆掉,还在复健,却已能感受到手的灵活度,已经优于术前。
尹栀柔估计,再过一段时间,重新拿起画笔,不是梦了。
眼下,她谨慎地武装完全,只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
人匆匆下了电梯,去到地下车库。
只见自己的车旁,停着一辆黑色大G。
可怜了租的那辆车子,左前方的大灯被撞得稀烂。
她两手揣着兜,眼睫撩起,缓缓抬头。
恰好对上大G副驾驶上,江凛白那双幽蓝的眼睛,正如幽灵般,带着恐怖的笑意,盯着她看。
她握紧刀子,身子不自觉地往后退。
转身逃跑之际,身后却被人顶住。
“小姐,不好意思,撞了你的车,我们聊聊赔偿的事儿?”
尹栀柔不用转头,都知道背后是个大块头。
她默不作声地被那人推着,向前走。
大块头拉开后排车门,示意她上车。
人还没上车,只听江凛白冷笑着转过头:
“栀柔,我找你找地好苦啊!”
尹栀柔冷冷地瞪着他,突然大喊一声“救命”!
拔腿就跑,却被大块头掐了脖子,像抓兔子一样,直接塞进了后排。
御城庭宣画廊门口。
“你不能卖掉!”
晴子张牙舞爪地咆哮着,被两个保安架着,直接从画廊丢了出来。
紧接着,尹栀窈从画廊出来,趾高气扬地抱着胳膊,上了停在门口的豪车。
苏晴子两眼含泪,望着尹栀窈的车远去的背影。
赶忙擦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撑着身体站起来,自言自语道:
“呼,死东西,害老娘一顿演。”
她转身要走。
一个黑色的身影,宛若一堵墙,横亘在她面前,挡住了去路。
苏晴子感受到,气氛一下子变得压抑异常。
她缓缓抬头,恰好迎上了付景承似笑非笑的视线。
付景承睨着她,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冷笑道:
“演什么呢,叫花子吗?”
他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
苏晴子不怯场,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了一番他的行头,撇嘴笑了下:
“哟,这西装革履的,谁能知道去年,付少还扮过卑微大学生,寄人篱下过呢!”
付景承笑了笑,两手插着裤袋,悲天悯人地望着她说:
“像你们这种层级的人,一辈子有那么一次和我相遇的机会,已然是幸运。
我还记得当初你来蹭饭,每次都是那个吃的最多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饿死鬼投胎的呢!”
“看把你尊贵的,还不是一样要死?”
晴子对他这番傲慢做派,嗤之以鼻。
付景承哼笑一声,轻蔑地说:
“也对,像你这种普通人,穷极一生,大概也没有机会享受那些珍馐吧。珍惜你短暂的美好回忆吧,苏小姐。”
晴子一听这番嘲讽的话,恨不得跳起来暴打他的狗头。
可她到底忍住了。
“所以你这种人,活该得不到爱情,你就活在象牙塔里,喝你的神仙水吧,高高在上的少爷。”
苏晴子说完,转身要走。
可刚才那句话,一不留神就点中了付景承的死穴。
他重重地吸了口气,嗤笑道:
“不入流的人罢了,有什么可怀念的。苏晴子,你以为我会难过?别替你闺蜜自作多情了。”
“付大少爷,你跟我说这些,以为有用?你以为可以传到她的耳朵里,刺激她对吧?很可惜,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晴子满脸遗憾,两手抬起,耸了耸肩。
付景承心里一沉。
他曾有过无数次,在漆黑的夜里醒来,伸手摸到身边空了一半的床。
强行按捺住想要寻找她的念头,就这么挺了几个月过来。
他本来以为,自己快要把她戒掉了……
苏晴子简单几句话,把他努力建筑起来的围墙,“轰”地炸掉了。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付景承嘴硬。
说完,赶在自己的镇定崩塌的前一秒,匆匆进了画廊。
“刚才那个被赶出去的女的,是怎么回事?”
付景承两腿交叠,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一杯咖啡,满脸严肃。
画廊老板客客气气地打开一本宣传册,指着上面的几幅画道:
“栾夏的几幅画刚挂出来,不知道哪里来的疯子,拦着不让卖。”
栾夏的画,当初尹栀柔在秋拍的时候,想买。
眼下,人已远走高飞,苏晴子却突然出现,不让卖。
付景承觉得蹊跷,手肘支在腿上,托了下巴,暗自思忖片刻。
问老板道:
“这几幅画你从哪儿收来的?”
“那个,付总,抱歉,我们和藏家有保密协议。”
“你不说,我想查,也是十分便利的,只是让我多兜了个圈子,咱俩的交情,恐怕要受到些影响了。”
付景承说完,敛了笑意,准备起身。
那老板一阵惊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忙按住他说:
“得,您可是栾夏作品的大主顾,知道画的出处也是应该的。这几幅画都是一个人送来的,隐式集团的千金尹栀窈。”
这老板有些担心,付景承后面会撇开他,直接和尹栀窈做交易。
但要是不说,眼前这位爷,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付佳集团接班人,自己哪得罪的起呢?
付景承闻言,眼神里划过一丝惊讶,但很快被平静所取代。
他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秘密。
并且离这个秘密的真相,越来越近了。
可他又说不清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这几幅画,我预定了,尚宇,刷个定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