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就是说什么来什么。
含霜刚走一会儿,天就忽然阴沉下来,远处雷声滚滚,大雨将至。
这动静,只怕无需姝丽找人去提醒什么,在湖边玩乐的众人也都能反应过来是要下大雨了。
“起大风了娘娘。”含雪说着,稍稍关上点窗户。
夏日的雨来得快也猛,像是去年在行宫那一次,豆大的雨珠把她和含霜淋得狼狈。
姝丽刚刚还觉得闷热,眼下被凉风一吹,瞬间畅快不少。
“赶得及吗……”她仰头看着屋外的天,大风甚至将树叶卷了起来,在空中飞舞着。
含雪应声道:“娘娘安心,定然赶得及。”
虽是这么说,但究竟怎样还得看那边情况如何。
说是去泛舟看荷花,又是在湖边,整个皇宫便只有一个地方,那大湖连接着宫外,虽不至于看不见湖的边界,但若是划得远了到了湖中心,要想靠岸也得费些时候。
姝丽在廊下走了走,等着含霜什么时候回来,还没等到人,瓢泼大雨就落了下来,噼噼啪啪打在地上。
含雪赶紧把姝丽送回殿中去。
大雨下起来,像是蒙了白色的纱帘,白茫茫一片,看不清前方的人影。
好在含霜在雨刚下起来没多久就从外面赶了回来,即便撑了伞,她也近乎被雨水淋湿了全身,瞧着狼狈。
她进了屋,还没说话,姝丽把干净的帕子往她身上罩着,她动作不方便,就让含雪给她擦擦。
紧接着又叫人把备好的姜汤拿来。
一连串举动叫含霜哭笑不得,她是暗卫出身,哪里这么娇弱,一场雨都没淋多久就会病了。
但嘴上却不说,伸手把姜汤接过,仰头喝干净了,任由含雪给她擦头发,趁着间隙朝姝丽说:
“娘娘,奴婢过去的及时。”
“同皇后娘娘说了以后娘娘就派了侍卫去湖边候着,刚过去就打了雷,湖中的人赶紧往岸边靠,奴婢看见人都在往回,就赶紧跑回来了。”
“跑到一半就下起雨来了,也没湿透。”
姝丽放下心来,又听含霜说:“不过娘娘们似乎都没带伞,估计得淋一场雨了。”
就算宫人赶回去拿伞拿的快,也挡不住雨太大,这场雨还是得淋着。
姝丽松了一口气,再看外边儿的雨幕时心情都松下不少:“没出事就好,就怕出事。”
含霜说的不错,去湖边泛舟的娘娘们大多都淋了雨,雨停下后,各宫都在传太医和医女,闹得好不热闹。
“幸好娘娘今日没出去,这雨太大了。”含雪在一旁沏茶,庆幸道。
“嗯,这段时日应当好好待在宫里,不出去了。”姝丽比谁都要小心,生怕肚子里的孩子出意外。
虽然雨势大,但也没下多久,约莫着半个时辰就彻底止住了。
雨停之后她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便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下午些的时候萧宸回来了,姝丽正拨弄着琴弦,带着试探的意味,动作也轻而缓,琴弦发出短促的两声就停下了。
姝丽不想看书了,前几日内府说到了一把古琴,打理干净了想送到昭纯宫来。
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姝丽还摸不着头脑,她于琴艺之事上一窍不通,甚至根本就没摸过琴,内府给她送这东西做什么?
其实内府也就是在讨好她,现在这后宫中,皇后娘娘不爱理事,太后娘娘紧着照顾二皇子,瑾妃娘娘得了只稀罕的猫儿,这好东西他们自然是分散着送,便把这古琴往昭纯宫送了。
前几日就送来了,只不过今日姝丽才叫人拿来看了看。
一时竟觉得有意思,伸手拨弄着琴弦。
还没动几下,萧宸就过来了。
“怎么,想弹琴了?”萧宸不知姝丽的兴趣有多大,随口问了一句。
姝丽点了点头,指腹轻轻划过古琴上雕刻的花纹,说:“想学一学,不过还是之后再说吧。”
现在她或许学着也学不好。
“朕叫人去给你找个乐师,你想学的话就先准备起来。”
今日的大雨是皇后那边派人及时,才让湖中的人尽快都靠了岸,但好些个体弱些的妃嫔还是病了一场,等到第二日请安之时,殿中就空了好些个。
连瑾妃也不在。
皇后拿起茶盏,慢悠悠喝了一口,温声问下面的人:“昨日是谁说要去湖中泛舟的?”
下面的嫔妃三三两两对视着,低声回道:“回娘娘,瑾妃娘娘说湖中央的荷花都开了,泛舟游湖有趣。”
“瑾妃娘娘也没让嫔妾们一同前去,只不过是大家自己想去罢了……”
话是这么个理,瑾妃只提了一嘴,也没让别人跟着,都是自愿的,谁又能想到那雨那么大,明明刚刚还天晴着,没过一会儿就雷声滚滚了。
现在想想,众人都觉得后怕。
“若不是娘娘及时派人过来,只怕是……”
皇后却是笑着抿唇摇了摇头,道:“本宫可不能冒领了功劳,昨日是元嫔考虑得妥帖,叫了人上报到本宫这里,本宫才派人过去的。”
“你们若要谢,便去谢元嫔。”
下方众人面上有些尴尬,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但是下一瞬,皇后又稍稍冷了声音:“这次的事该给你们一个教训了,都回去好好反省一下。”
众人缩着脑袋,应了声是,灰溜溜告退。
紧跟着,凤仪殿又下了一道令,是叫瑾妃禁足七日好好反省。
左右瑾妃也病一场,刚好能让她安分几日了。
萧宸说要给姝丽找乐师,没过几日就找到了一位专通古琴的女乐师,被宫人领过来见了见姝丽。
姝丽抬起头一看,见到一个身形纤瘦穿着素色衣衫的女子抱着琴给她行了个礼。
“娘娘,这是陛下吩咐给您找的乐师。”一旁的宫人说道。
姝丽点点头说了声好,又叫人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她直起身来,姝丽还有些看不清她的脸,问了一句。
“回娘娘,民女幼梅。”
她的声音婉转间又带着绵柔,姝丽觉得这声音能叫听的人酥了骨头。
姝丽轻轻皱眉,好半天才缓缓点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