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生老爷子今年八十岁,守着妻子的坟已经四十个年头,曾经参与过抗倭战争、国共内战、抗美援朝、对印自卫反击战,对越自卫反击战,华夏核武研究工作,回家时已经是四十多岁。
回到家乡后,他辞去了政府给安排的工作,一个人带着行李将家搬到了妻子坟茔所在地,盖了一间小木屋,子女想把他接走,他也拒绝了,一边守着妻子的墓地,一边在大山里开展植树造林。
这一守就是四十年,原来林木稀少的荒山,现在变成了草木苍翠的森林,毕老爷子不想自己的事情被其他人知道,用他的话说,前半生枪林弹雨,后半生凄风苦雨,实在没有什么对他们说的,不给政府添麻烦是他自己的选择。
有些事,当年不提,现在再提,总少不了被人风言风语,眼瞅着都快跟老妻团聚了,临了在被人冷嘲热讽一句,实在是放不下这张老脸。
只是毕老爷子不想提,但镇里干部们却不能不提了,近几年来,随着华夏国越来越强大,缅怀先烈,善待英雄的意识渐渐成为了国家的一项重要意识形态。
国家级的大会曾经说过,华夏国从战乱走到现在的和平,已经七十年的时间,从贫困到现在的富有,才过了不到十年的时间,国家亏欠那些为国家流过血的英雄,现在国家有能力照顾他们,就不能让英雄们再为国家吃苦受累。
于是各地纷纷开展了寻找老英雄的活动,而毕生老爷子由于参加过国家重大的保密工作,所以当时的户籍上写的是失踪,后来回到家乡后,直接搬到了大山里,没有及时向所在辖区报备,所以他的户口上一直写的都是失踪。
后来开展了寻找英雄工作,乡里的工作人员发现了尘封已久的档案转回文件,上面详细记录着老人家的所有事迹,但一查乡里的人口记录,却发现查无此人。
细心的乡镇工作人员根据文件传回时间,和记录失踪时间对比才发现失踪时间在前,文件传回时间在后,一共间隔了三年。
在联想到当年那重大的科研项目,镇里的工作人员一时间就兴奋起来,咱们乡也有功臣啊,毕生老爷子不难打听,到村子里一问,就有人告诉毕生老爷子的所在地。
老爷子很固执,说什么也不愿意提起当年的事,嘴上说着不想给国家添麻烦,实际上,他一旦说起自己的事,就会想起妻子的死,心里面十分内疚。
最后,乡镇动员了毕生老先生的儿女、以及退休的吴树福老将军,做为毕生当兵时的班长,吴树福老将军只是一句话,“弟妹的事你内疚了半辈子,就别让国家在为你内疚了!”
毕老先生这才将他半辈子的事讲了出来,当然,还有许多的军功章,此事一出,立刻惊动了省里半于军人管理的部门,针对政府给予的补偿,老人全都拒绝,只想守着妻子的墓地好好地过完一生。
无奈之下,政府把对老人的补偿全都给了他的儿女,毕老爷子这次没有拒绝,他是一名好战士,却不是一名好丈夫,好父亲,妻子的事他无法补偿,子女的事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勇气。
杀敌127人,包括一名倭国大佐,身上大小二百多道伤疤,纵横交错,没领过国家一次补助,植树三万余株,守妻坟四十载。
很可惜的是,老人的身份被澄清后,毕老爷子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老人就在小木屋中去世,似乎有预感,他在前一天联系了子女,让他们第二天来看看他。然后穿上自己的军装,挂上所有的军功章,抱着妻子的照片躺在了床上。
儿女来时,毕老爷子已经去世,屋子中间的老桌上,留下老人最后的话。
“其实,我早就该走了,我脱下军装的那一刻就该走了,只是我曾梦过你们的母亲,她告诉我,她不来接我,我不准离开,前天晚上,我在梦里看见你们的母亲了,她还和年轻时一样,只是看着我笑,我知道,她真的来接我了!你们不知道,我多想她,真想在她面前大哭一场!”
当纪录片过审后,老人的事迹大白天下,引得众多网友流泪,李云看到这档节目后,也被感动得眼泪含眼圈,打开手机,登陆电视台官方帐号,果然,关于老人的事情已经引得网友纷纷评论。
留言区里,全是双手合十,点蜡烛的图片。更不乏老先生一路走好,老英雄夫妻团圆,老英雄归队等让人眼圈发热的祝福与悼念。
李云也想说点什么,但感觉无论说什么也无法诉说出心中的敬佩,缓缓闭上双眼,好一会又缓缓睁开,点开评论区,快速地输入一行行的小字。
“与妻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独守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全文七十字,原来是记忆里一位古人悼念远在千里外的妻子,李云改了几处,让这首诗更贴切毕老先生与妻子的爱情。
写完后,点击发送,退出短视频,李云突然觉得心情很低落,想来是受这视频影响,自己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居然被半个世纪的爱情感动的一塌糊涂。
看看窗外,阳光正好,撕掉脸上的面膜,拿起房卡,准备去外面转一转,明媚的阳光,辽阔的草原,都可以治愈来来自心灵上的憋闷。
打了一辆车,直奔郊外的大草原,又花了钱租了一匹性格温顺的草原马,然后,在一名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缓缓行走在散发着表草气息的草原上。
李云会骑马,另一段记忆里,自己是个富家公子哥,骑马这种运动当然尝试过,只不过现在这个身体好像还没有适应骑马。
有经验在,验马也不是特别难的事,经过半个小时的熟悉,李云开始逐渐加速,那匹温顺的马每天都会载着客人在划原上缓缓行走。
今天这个客人不同,马儿感觉到了李云的心思,也顺着李云的心思开始加速,客户就是上帝。马儿心里这么想着。
李云感受着风吹过耳边,打乱了发型,感受着身体在马背上上下起伏,这种感觉让他有一种久违了的冲动。
路边插着一面红旗,李云飞奔而过一瞬间但将旗子抄在手中,红旗迎风朝展,马儿四蹄如飞,李云意气风发。工作人员疯狂大吼。
“慢点,慢点,吁……!”
李云才不管他,难得出来玩一回,放肆一下又如何,双腿一夹,缰绳一抖,马儿更加欢快,真的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向远方。
后面的工作人员一咬牙,屁股微微离开马鞍,身体前倾,手中的马鞭凌空一声脆响,也如同离弦之箭向李云追来,他必须保证客人的安全,否则……!
李云的骑术不如工作人员,座下的马儿,也不如工作人员的马儿,不过几分钟的样子,工作人员便与李云齐头并进,工作人员伸手拉住李云马儿的笼头,嘴里高声喊着“吁吁”
马儿听懂了命令,脚步逐渐放缓并最终停在了原地。
工作人员骑在马上,恨恨地看着李云,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帅气的小伙子刚才差点吓死自己,每年都有几个缺心眼玩意,觉得自己骑术好,上了马就玩命跑,结果摔的腿断胳膊折的大有人在。
李云经过这么一段放肆的狂奔,心情也好了很多,不过看着眼前的工作人员,有点小郁闷。
那家伙身穿蒙族特有的服饰,身形魁梧,面似黑炭,须如钢针,手里一条纯皮马鞭,跨坐在高头大马上怒视自己,就像是古代驰骋战场所向披靡的将军一般。
似乎随时都要冲向自己,然后大喝一声:“我草你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