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
衍圣公府。
“贪婪,是他的弱点,反而是我们最大的优势。”
衍圣公孔绪,才刚刚起床,洗漱完毕,这才听人说起,曲阜县令来过一次,将常威需要加钱的事情讲述一遍。
孔绪满不在乎,情绪都没有什么波动:“不怕他贪,衍圣公府有的是银子,给他...就看他有多大胃口。”
衍圣公府,自从儒学成为独尊之术之后,一千多年来,受到历代王朝帝王册封,子孙世代为公侯,整个曲阜都是衍圣公封地一般。
曲阜,几乎成了一个独立的王国。
一千多年积累,哪怕总有不肖子孙,但是家底之厚...可以说富可敌国。
况且圣人每年诞辰,天下儒生都会送来一大笔银子,朝廷也有赏赐,朝中文臣,也会给一大笔银子。
孔绪的二弟孔泰微微皱眉:“兄长,常威怕是别有所图,万不可大意。不要忘记了,建威郡王的外甥女,可是被册封曲阜县主。”
天下读书人,朝中的文臣,几乎都与衍圣公府交好,所以衍圣公府消息极为灵通。
常威的外甥女袭封任城郡主之爵,被册封曲阜县主,很明显是皇帝刻意所为。
再有,朝中内阁首辅陈塘,虽然有陈家支撑,却也是因为衍圣公府巨大影响力,将他抬上首辅位置的。
双方各持所需,一直都是一个秘密,但是谁知道有没有泄露出去?
衍圣公府,一直以来都是不插手朝廷的事情,只是作为一个信仰吉祥物。
现在,衍圣公公然插手朝中事,是祸非福。
如今朝廷可是与之前完全不同,因灭了亦力把里,击溃吐蕃,首辅西海卫、哈密诸卫,朝廷威望可谓是重临巅峰,威震天下。
老皇帝如今雄心再起,通过神京城的举动来看,就可以看出,老皇帝大有重整朝堂之意。
如今常威回乡祭祖,曲阜县主随同而来,常威这次来,仅仅是为了祭祖?
“大意?”
孔绪不以为意:“他别有所图,我们满足他胃口,就算是不能拉拢,也对我们没坏处,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也无须担心,就算是陈塘出卖我们,衍圣公府,还是衍圣公府,大不了我被撤换...再有,曲阜县主又如何,只是一个空有名头的封号罢了。”
自从儒家成为唯一治国之学,衍圣公府的特殊位置就显露出来。
大盈立国之初,其实是南孔窃取了衍圣公之位,后来南孔贪得无厌,让人厌恶,当今皇帝登基之后,重新册封北孔为衍圣公。
北孔才是正统!
“只要将曲阜布置得当,谁能奈我衍圣公府?”
孔绪打了一个哈欠:“你放心吧,常威祭祖之后就会离开,他乃是武将,给他脸面,已经是我衍圣公府放低了姿态。就算是他奉命有所图谋,皇帝也无法承受天下士人的抛弃。”
就是这么自信。
衍圣公府可是读书人心中的圣地!
谁敢亵渎?
“老爷...”
这时候,一个老者进来了:“建威郡王遣来使者,就在外面。”
孔绪原本一本正经的脸,顿时挂上了谄媚的笑容:“哎呦,建威郡王使者,快快请去先喝茶,容我沐浴接待。”
孔泰:???
“哼...”
孔绪冷哼一声:“这叫随机应变,你先去接待,我随后就到。”
......
房中。
薛膏心中凝重,十万血书,绝对不假!
谁能想到,儒家圣地曲阜治下,竟然民不聊生,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
城中百姓看似穿着合体,衣服用料讲究,实际上是衍圣公府迷惑人心,县令孔达,发放衣物,蒙蔽外来者。
他们个个面黄肌瘦,还能穿着那么好?
骗鬼呢。
昨天一晚上,薛膏走了很多地方,百姓言,衍圣公孔绪滥杀无辜,而且好色如命,不仅将姿色美艳的女子,不分有未成婚,一律抢走...
曲阜治下百姓,全是衍圣公府佃农,一亩地需要上交六成收成,每年祭祀孔圣,还要增加各项祭品...
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百姓想要逃离,孔达早已经下令,各处要道,均有人把守,进出的人,都会第一时间,被衍圣公府知晓。
谁敢外出,一家诛连。
而朝中大臣,天下读书人来了,自然有衍圣公府招待,得到好处的人,自然歌颂衍圣公府。
薛膏本以为,他奉命号召百姓,听从王爷之命,会很难办,谁知道百姓无不红了眼珠子,愿意奉献生命。
而他,这次来,就是为了探听虚实,其次就是知晓衍圣公府布局。
以免,到时候进来,找不到衍圣公居住的地方。
衍圣公府,宛若小城池一样,正常攻打也不容易。
“建威王爷使者,小臣拜见。”
孔泰先来的,满脸恭敬,脸上都笑出了褶子,他是衍圣公从弟,上一代衍圣公嫡次子,地位可不低。
他虽然看不起兄长卑微的态度,但是他自己骨子里,也是遗传了卑微的基因:“衍圣公听说王爷使者到来,要去沐浴更衣接待,不能及时迎接,还请海涵。”
薛膏也是极为客气:“先生客气,我奉王爷之令,今日遣来衍圣公府看看,我家王爷祭祖之后,会亲自前来拜访,参观圣人故居。”
孔泰心中大喜,更是恭敬客气。单从薛膏言语中,就可以知道,建威郡王极为推崇衍圣公府,而且亲自前来拜访,不就是与衍圣公府交好?
还是银子给的多,起到了作用:“使者有空,小臣带领使者参观?”
薛膏一本正经:“正有此意...”
......
“噗...”
在衍圣公府几里外,一处隐秘之地,几个锦衣卫,将守在路口的人诛杀。
“几位大人,除掉衍圣公府眼线的事情,交给你们了!”
一个常威的亲兵,面色凝重。他们一个小旗,走访十几个村子,率领数千百姓,向这里徒步而来,就是怕被衍圣公府的眼线看到。
是以,他请示了薛膏,薛膏找到了小安子,小安子禀报给了常威,常威下令锦衣卫配合他的亲兵,除掉衍圣公府眼线。
这群皇帝早就安排在曲阜的锦衣卫,将衍圣公府的眼线藏身之地摸得一清二楚,只为等待常威到来,自然无不领命。
“客气客气...”
花花轿子人抬人,锦衣卫也是吃俸禄,且对于建威郡王极为崇拜:“能为王爷效命,乃是我等荣幸,接下来刘将军只需要引导百姓就好,剩下的交给我们。”
在不远处,百姓衣衫褴褛,满面菜色。
有的人神情麻木,有的人看向衍圣公府方向,眸子血红,充满了仇恨。
他们压抑了太久...他们在锦衣卫刻意引导下,将希望寄托于建威郡王身上,他们等待了一个多月,建威郡王为他们主持公道来了。
有仇报仇啊!
有几个拄着棍的老者,走路都颤颤巍巍的,他们一路走来,老泪就没有停止过:“快了,快了...我的孙女啊...祖父会为你报仇!”
他们饿死也不怕,冻死也不怕。
让他们愤怒的是,衍圣公府不将他们当人,当作了圈养的畜生。
而他们的家人,衍圣公府一语定命运。
生死,全在衍圣公府一念之间。
他的孙女还未及笄,就被抢走,之后杳无音讯,他多方打听,最终才知道,他的孙女,连同本村被抢走的三个女孩,当晚就死了...怎么死的?不知道。
尸体都找不到。
圣人后裔治下...这里根本不是世外桃源,而是魔窟!
原本不少人,慕名而来,来是来了,却回不去了...来了才知道,曲阜没有想象中的美好,却是人口稀少,不如其他县。
后来他们知道,有些人饿死了,有些人被杀了...
而被骗来的百姓,就是为了填补人口。
他们握紧了斧头、菜刀,也有人拿着棍子,拿着粪靶子...
他们胸膛压着火焰,仇恨的看向衍圣公府方向。
夜色到来,百姓们一个个安静无声,却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密密麻麻,数千、数万...他们逐渐来到衍圣公府外。
“吱呀...”
宛若城池的衍圣公府门被打开,为首数十,健壮如牛,百姓打扮的常威的亲兵,一声不吭,提着刀子进入门中。
“杀!”
不知道是谁,没有压抑住,带着哭腔往前挤:“杀!”
报仇!
报仇!
报仇啊!
越来越多的人冲入衍圣公府,薛膏看着这一切,内心震撼,百姓...疯啦!
有人放火,有人愤怒的拆了衍圣公府建筑...有的人见到衍圣公府的人就杀。
甚至有人放火。
刹那间,这里陷入一片火海...
......
县城。
孔达正在睡梦中,就听到喊杀声。
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他的府邸就被愤怒的百姓攻占:“杀!”
孔达亡魂尽冒:“怎么回事?”
“老爷,快逃!黔首们攻进来了,他们反了!”
孔达冷汗直流,有些发呆:“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这群贱民黔首,他们怎么敢反圣人后裔?
“死!”
孔达正不可思议,房门被暴力踹开,拿着刀的百姓涌了进来:“杀!”
“噗...”
孔达被剁成肉泥。
......
常家祖坟一里之外。
常威在这里安营扎寨。
此时,常威面前,癞头和尚双手合十,他最终还是找了过来:“阿弥陀佛,为正我佛心,今日和尚要与王爷论一论佛法...”
“佛法?”
秦可卿等人,就在不远处看着,秦可卿皱眉:“我家王爷不信佛,找我家王爷论佛法?”
王熙凤等贾家人,也是看着这里。
贾宝玉满脸虔诚,他的母亲就是虔诚的佛教徒,自然而然的,贾宝玉也是佛门信徒:“建威郡王戾气太重,只有佛法才能洗涤他的灵魂,化解他的戾气。”
阿弥陀佛,希望我佛慈悲,度化恶魔。
“论一论佛法?”
常威摇头:“本王不喜欢你们佛祖,也不喜欢和尚,更不懂佛法,不过...”
常威一步跨出,出现在癞头和尚面前,沙包大的拳头,从上到下,击中癞头和尚下巴:“哈游给!”
“本王不说佛法,有哈游给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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