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纸鸢而已,谢姑娘就不要推辞了。”
原南枝眉眼弯弯,眼睛里像是盛着一汪春水,波光粼粼。
“莫不是看不上,嫌这纸鸢丑?”
谢瑶卿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嫌弃的意思。
原南枝见她收下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既然有缘碰上了,不如我们一起放会儿纸鸢吧。”原南枝提议道。
谢瑶卿欣然答应,于是两只纸鸢在空中飞了起来。
眼看着纸鸢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谢瑶卿突然发现原南枝的那只纸鸢的线似乎要断掉了。
“小心。”谢瑶卿喊道。
但已经来不及了。咔嚓一声,纸鸢的线断了,纸鸢被风吹着,摇摇晃晃地飞向了更远的地方。
谢瑶卿收回视线,转头看向原南枝,见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远方。她蓦地知道,原南枝是故意把纸鸢放飞的。
民间有一种说法,若是家中有人患病,可以为他放一只纸鸢,纸鸢飞不见,就代表病痛也跟着一起飞不见,是一种美好的祈愿。
“出宫以后,过得可还好?”谢瑶卿轻声问道。
原南枝唇角勾了勾,嫣然一笑,“嗯,很好。宫外的天地果然更宽广些,还得多谢宫里那位出手大方,这辈子吃穿不用愁了。”
进过宫的女子,等闲不敢轻易求娶,不过姻缘一事对原南枝来说本就可有可无,昔日进宫伴驾纯粹是为了家族荣耀,如今得了自由,又有银钱傍身,她才不在乎是否有人愿意娶她,反正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原南枝兴致勃勃地向谢瑶卿提起自己即将要离京,游历天下的事情。
“我已经决定了,等过段时间,就离开京城,去外面走走看看。我要赏最美的景,登最高的山,喝最烈的酒,吃最好吃的美食……”
她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美好的风景和美味的食物。
“我到过黄沙漫天,戈壁绵延的大漠,但还没有去过烟雨朦胧,诗情画意的江南水乡,天下之大,风土人情各不相同,年轻的时候不到处走走看看,若是等到耳聋眼花,腰背佝偻,再想要红尘作伴,潇潇洒洒,岂不为时晚矣。”
原南枝目光坚定而明亮,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向往,语气中的豪迈之意不输世间任何男子,眉宇间飞扬的意气是那般的耀眼夺目,仿佛她就是那翱翔于天际的雄鹰。
这样的原南枝让谢瑶卿为之动容,她从未见过如此潇洒自在的女子,也从未想过一个女子可以活得这般肆意洒脱,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她似乎重新认识了一遍原南枝。前世和今生,她从未意识到原来原南枝竟是如此洒脱不羁的性子。这样一个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人,如果被困在宫廷的狭小天地之中,无疑是一种束缚与禁锢。
前世的庄妃,究竟是在皇宫白白虚度了数十年的光阴?亦或是最终实现了自己的心愿,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无论前世如何,如今的原南枝却因机缘巧合,有了更好的生活,至少满足了她的期望。
“原姑娘心有天地,愿你此次顺利,心想事成。”
谢瑶卿发自真心祝愿原南枝。
与此同时,她心中涌起一丝羡慕之情。她羡慕原南枝能够自由自在、随心所欲,去她向往的江南水乡,赏她憧憬期待的美景,登她想要登高山,品尝她钟爱的美酒……
“借娘娘吉言。”原南枝脱口而出,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谢瑶卿嘴角含笑,并不在意原南枝对她的称呼,反正此时四下无人,无论原南枝怎么叫她都可以。
“娘娘在宫中可还好?”
自从出了宫之后,原南枝才意识到京城中的流言蜚语有多厉害,各种传言应有尽有,其中不乏有一些不利于谢瑶卿的流言。
不过,总体的舆论趋势已经有所改变,过去半年里,京城发生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给人们提供了更多的话题和讨论对象,从而大大降低了对谢瑶卿个人的关注度。
谢瑶卿思考片刻后,模棱两可的道:“尚可。”
这个答案既不能说是好,也不能说是不好。除了面对萧承绪时感到有些烦闷和压抑之外,其他时候,谢瑶卿的生活还算称心如意。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她的日子还不错。
原南枝挑了挑眉,眸光微动,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还以为宫里没有其他后妃了,帝后应当是浓情蜜意,鹣鲽情深,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