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弄死我!”洪四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
宁折沉默了一下:“好!”
冰冷气息如海浪般狂涌,将在场人淹没,他们齐齐打了个冷战,外面明明是三十多度的气温,却像是到了寒冷的冬天。
“杀气!”范德标眼角抽动了几下,心中惊骇如同巨浪。
来不及多想,他腾空而起,踩着众人的脑袋越过十余米的距离,落到宁折身边。
“住手!”他大声喊道。
与此同时,另一道凄惨的叫声也一并响起:“大哥饶命啊......”
洪四闭着眼,满头大汗,裤裆里传来骚臭味,淡黄色的尿液滴答滴答的顺着裤子滴落。
就在刚在那一瞬,他真实体验到了杀意,剧烈的精神冲击之下,他再也不敢装逼,立刻求饶,即使这样还是被吓得失禁。
冰冷的气息消失了,刀片离开了洪四的脖子,他瘫软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头上的大背头凌乱的像一团乱麻。
再也没有了之前嚣张的气势。
宁折冷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范德标:“你有意见?”
他早就发现了范德标的存在,对方躲在人群后,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敌意,所以他也就不以为意。
只是,现在这人又跳出来。
范德标声音低沉,凝重的盯着宁折:“洪四是我的朋友,不能让他任你欺负。”
宁折沉默了一下:“徐氏集团,什么时候跟洪四也成了朋友?”
范德标心中一沉,一瞬间有些懊恼,自己强行替洪四出头,是不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但事到如今,只有硬着头皮顶着。
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洪四被宁折捉回去,范德标身为宗师级武者的脸往哪放。
“得饶人处且饶人,而且他只是普通人,你身为武者,不能恃强逞凶。”
“我要逞凶,你能怎么办?”宁折冷笑。
范德标一愣,脸上布满怒意。
宁折看向旁边的朱杰,淡淡的说:”你说洪四是你朋友,朱杰也是我朋友。”
“这家小店是朱杰开的,洪四眼红他生意火爆,就想抢走,这是不是恃强逞凶?”
“倒是你,我记得,你是徐氏集团的人,来这里应该是为了秦嘉兰吧?”
范德标沉默着,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通江机场的那一幕,以及飞机上,范德标和手下人的对话,让宁折很轻松的找到了范德标的弱点。
“两大集团商战,成百亿的规模,如此重要的事情,徐家人专门派你来处理,你却为了一个狗屁混混,想把我也卷进去?”
“我建议你掂量一下。”
宁折声音很平静,却像巨石一样,冲击着范德标的大脑。
这个名叫宁折的年轻武者,实力深不可测,而他却偏偏曾经救过秦嘉兰!
徐少勋对吞并秦氏集团一事,规划许久,不能忍受任何一点意外的情况,所以,当注意到宁折这名突然冒出来的武者存在后,第一时间就是想用重金收买,就是为了规避影响吞并计划的风险。
范德标终于意识到,自己不应该替这个狗屁洪四出头的。
可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
除了被夹在这里难做人以外,范德标站出来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都是那该死的武者心境。
心境这种东西很诡异,一名对自己充满信心的武者,可以迸发出超越自身境界的战斗力,而信心不足瞻前顾后的人,却有可能败于境界实力远低于自己的对手。
而范德标面对宁折,已经失去了自信。
如果是通过一场恶战,不屈不挠耗尽心力大战之后,不幸落败,那范德标心境不会受到影响,技不如人,没什么可抱怨的。
但操蛋的是,他跟宁折根本没有交手,仅仅是因为对方流露出来的气场,就让他产生了难以匹敌的心态,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远远避开。
范德标是个有追求的人,这样的人心境的变化,会对自己的修为产生极大的影响。
如今他面对一名初次见面的对手,锐气已失,如果不硬让自己同宁折打上一架,那以后他就别想在武道之路上再有任何寸进。
很简单的道理。
却很艰难。
所以,范德标很矛盾,却又不得不为之。
“宗师级武者,范德标,请教。”范德标沉默片刻,肃容道,双臂一展,凌厉虎形跃然而出。
场间人哗啦啦向后散去,流出一个宽阔的空地,范德标冷然立于其间,虎视眈眈的望着宁折。
气势全开,威风凛凛。
“把洪四押下去,好好跟他谈一下,要是他还找事,直接抽大嘴巴。”宁折没理他,对朱杰说道,又问:“刘旭呢?”
朱杰正揪着洪四的脖子,闻言一愣:“哎,这家伙跑哪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洪四闻言插嘴:“跟你们一伙的吗?那家伙躲在酒吧门口,被我的人抓到打一顿,现在被扣着呢。”语气俨然有些得意,被朱杰一巴掌扇在后脑上,“操你妹,赶紧给我放人!”
洪四呲牙咧嘴,不敢多话,缩头缩脑,踉跄着走进烧烤店,今天这一仗,他气势全无,再也不敢再装逼。
范德标依旧保持肃容,全神贯注注视着宁折。
宁折回过身来,看了他一眼,微微摇头:“我不喜欢跟人比拼,而且,你不是我的对手。”
简单一句话,却像利剑一样扎进范德标心里,他胸中怒气上涌,怒声道:“那就把我当作仇人,今日你必须同我一战!”
“我倒是想,可惜你不是我仇人。”宁折略带遗憾的说着,缓缓走向范德标。
范德标神情一凛,暗运功力,全身气势凝而不发。
可是,随着宁折缓缓走来,范德标的心情越来越沉重。
原因很简单,他找不到出手的空间。
明明宁折是在悠然的走过来,并没有什么龙行虎步,浑身上下全是漏洞。
范德标却不敢出手。
攻他的肩膀?不行!
胸口?不行!
左拳右掌,连击太阳穴和额头眉心?也不行!
更让范德标恐惧的是,不仅没办法进攻,甚至他隐约感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宁折的气机控制住,对方朝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范德标就觉得右手火辣辣,似乎被无形烈火炙烤一样!
这是什么离奇的对手?
宁折就淡然的走着,而范德标却脸色惊骇,在那种玄妙的威胁下,连连后退,不断变幻身形姿势。
身后围观者也就跟着退。
一直退到大街上。
范德标已经是满头大汗,身上的衣服湿淋淋好像从水中捞出来的。
围观者都是满头雾水,看不明白场中形势,就觉得范大师是不是发癔症了,怎么老是往后退,还退出一身大汗呢?
宁折停下脚步,眉头微皱看向满头大汗的范德标:“还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