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榆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虽然看不到房门外面的情况,但她猜得到。
【不迷者】的能力,或许能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场。
她开始在脑海中回想,先前在门外见过的每一个人。
随着每个人的形象在她思维中浮现,一条条银白色的道途随即延展开来,指向每一个所在的方向。
有些近在咫尺,有些则延伸得较远。
那些守卫就分布在门口把守,似乎有一支小队直接在这里待命。
守望者正在接近,就在稍微远一些的地方。
而从旋的位置似乎还在遥远、正在活动,星榆能感觉到,她的位置还在不停变化。
虽然能力只能让她分别感知每个人的位置,但通过这些碎片信息,她已经在脑海中构建出了可能的外部局势图。
……有些麻烦。
星榆评估着局势。
在这样的开阔空间,面对这么多的持枪敌人,仍然存在危险。
她的身体仍然遵循物理法则,她可以自由变换,流动延展,但无法像金属一样坚硬,也无法像空气一样虚无。
身体虽然能够变成构想中的任何形态,但所有部位不能分离,必须相连。
一旦与自己切分,那一部分就不再受到控制,就算在拟态成人形时,也会在对应部位受伤。
最为有效的方式是——在她们发动袭击之前,先下手为强!
皮肤泛起银光,肌肉化为流动的液体,熟悉的疼痛如潮水般袭来,但她早已学会与之共存。
她猛地推开房门。
瞬间,视线被眼前的景象所吞没——
走廊里,十几名守卫如临大敌,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自己所在的位置。
最尽头的两个身影——守望者正在靠近而在她面前,奥斯汀正手舞足蹈地解释着什么,拖延她靠近的时间。
时间紧迫。
电光火石之间,她的目光被头顶上那盏巨大的水晶吊灯所吸引。
那华丽的装饰品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微弱而诱人的光芒,仿佛在无声地呼唤着她,等待着自己命运的降临。
星榆迅速跃向最近的吊灯,身体缠绕在吊灯的链条上,流体的形态让她能够完美地贴合每一个细小的缝隙。
吊灯摇晃,水晶叮当作响,仿佛是死神降临前的最后警告。
“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兰辛先生呢?他不是和那个人在房间里吗?”
守卫们惊恐地抬头,看着那个诡异的银色生物盘踞在头顶。
“那、那东西吃了兰辛先生吗?”
“管它是什么,开火!快、快开火!!”
终于有人大吼一声,试图重新掌控局面。
但即便是这个命令,也无法完全驱散守卫们心中的恐惧。
有人举枪,但手臂剧烈颤抖,根本无法准确瞄准。
恐惧已经成为了她最强大的武器。
星榆俯视着下方的守卫们,感受到近乎残酷的快意。
金属断裂的震动通过她流动的身体传递,星榆用力拉扯——
砰!
金属断裂的哀鸣在星榆流动的躯体中共鸣,轰然巨响撕裂了空气,巨大的吊灯如同坠落的天体般砸向地面。
惊恐的叫喊声,被吊灯砸落的巨响所淹没。
玻璃碎片和金属碎屑四溅,降落下一场锋利的骤雨。
最近的几名守卫瞬间被砸倒在地,有的甚至直接被压在了沉重的吊灯下。
血液蔓延如缓缓流动的溪流,而破碎的玻璃在血泊中反射出的光芒,宛如点缀其间的血钻。
“救命!我的腿!”被压住的守卫动弹不得,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别管了!快开枪!快!杀了那个怪物!”
周围的混乱和恐慌如同实质般浓稠。
银白色身躯在空中舒展又重组,星榆穿过最细小的缝隙,出其不意地冲向最近的守卫,又在下一刻凝聚成足以压碎骨骼的实体。
身体如同活水般缠绕住对方,她能感受到对方骨骼的形状,肌肉的纹理,甚至是血液的流动。
这是一个致命的拥抱。
“放开我!这是什么东西?!救命!”被缠住的守卫发出凄厉的惨叫。
他的挣扎在星榆看来,就像是一只被蛛网缠住的昆虫,徒劳而可笑。
子弹如雨点般穿透这个人肉盾牌,却未能伤及星榆分毫。
她几乎能感觉到子弹擦身而过的气流,那种危险却又无法伤害她的感觉让她体验到奇特的愉悦。
“该死的!这、这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人已经无法控制地失声尖叫。
“撤退!快撤退!”
看似是指挥者的人终于下达了命令,但为时已晚。
“它……它不是人!我们根本赢不了!”
那些还能站立的守卫们惊恐地看着这个不可思议的存在,有人甚至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而星榆迅速地卷起枪支。
“它……它居然会用枪!”
砰!砰!砰!
交火当中,弹壳叮当落地,混合着血腥味和火药味。
星榆未发一言,形态不定地急速变幻。
但这非但没有影响操控性和精确度,反而让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掌控感。
人类的恐惧、绝望和混乱在她眼中形成了独特的画卷。
而她,就是这幅画的创作者,与画中的世界完全隔绝。
“守望者大人!求求您!救救我们!我们挡不住它!”
一个守卫跪倒在地,绝望的哭喊回荡在血腥的走廊中。
然而,守望者仅仅是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欣赏精彩的表演。
“啊,命运的丝线在颤动……多么令人屏息的变数啊。”
她的毫无作为比任何言语都更加可怕,无声地宣告了这些守卫的命运。
星榆将枪口对准了守卫的眉心,在他恐惧达到顶点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鲜血飞溅,如同泼墨画卷上的最后一笔。
星榆重新凝聚,独自站在满地的狼藉中。
尸体横陈,残肢断臂散落各处,血泊在地面上蔓延。
她的身躯已经完全被鲜血染红,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仿佛穿上了一件由生命织就的血红礼服。
她看向了下一幅画布。
守望者。
在这片血腥的混沌中,守望者仿佛是暴风眼中的宁静。
她存在仿佛与周遭的狼藉格格不入,却又诡异地融为一体。
面容隐匿在斗篷的阴影之下,唯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兴奋,紧紧盯着星榆,对周围的一切熟视无睹。
“一根银线正在穿梭于经纬之间!至高无上的永恒织匠啊,这是什么样的能力在编织现实?”
守望者声音响起,夹杂着难以名状的渴望。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我在何时曾与你相逢?揭开你的面具吧,让我看看你是否是我前所未见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