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澜回了寒梅院后,夫子就来了。
上堂的钟声敲响,谢澜很快无精打采,随着夫子口中的之乎者也不断涌出,她更是听得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钟声一响,总算解脱了。
伸了个懒腰,谢澜慢吞吞走了出去,外面好多闺秀三三两两围在一起,窃窃私语。
看到她出来,大家都停下了,纷纷朝她看过来。
谢澜挑眉,“看什么看,没见过美人吗?”
大家齐刷刷抽了抽嘴角。
谢澜算是插班到寒梅院,原本好多人看她不顺眼。不过经过赵温瑜那一闹,大家反而对她改观了。
“谢姑娘,你知不知道赵温瑜走了?”
“赵温瑜走了?什么意思,走去哪里?”谢澜一头雾水,刚才一直在课室里,她连夫子讲的课都没认真听,哪里会知道赵温瑜的事。
见她一脸的莫名其妙,有个闺秀满脸笑容道,“赵温瑜被我们书院给开除了。”
谢澜一愣,好端端的,赵温瑜怎么会被开除?
莫非是因为她早上闹的事?
“我听说是萧大人下的令,因为赵姑娘无心读书,所以派人将她送回承恩侯府了。”
看来还真是因为赵温瑜早上那一闹,被开除了。
虽然有些意外,不过赵温瑜骂了那么多闺秀,她就算不被开除,往后在书院也不会好过。
肯定会处处被人针对排挤。
只是萧大人竟然毫不留情将这个表妹开除,看来那些闺秀说得没错,他心里对赵温瑜没有半点喜欢。
谢澜感叹了一句,很快将此事抛之脑后。
刚准备去膳堂,忽然见几位公子气势汹汹闯进了寒梅院。
谢澜原本没在意,没想到领头的公子扫视了一圈,大声道,“哪个是谢澜?给爷滚出来。”
谢澜脚步一顿,竟是来找她的?
挑眉将对方上下扫了两眼,发现并不认识。
“我就是谢澜,你是哪个龟孙子?
你姑奶奶不会滚,不如你先滚一个给我看看?”
寒梅院的闺秀原本正不悦地看着那公子,听了谢澜的话,全都噗嗤笑了起来。
为首的公子脸色一下子涨红,咬牙切齿瞪着她,“就是你骂了薛世子?
倒是长了一副好相貌,可惜有眼无珠。
爷听说你爹只是一个小主薄,薛世子愿意纳你为妾,那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你不知道珍惜也就罢了,竟还敢得罪薛世子,也不想想你们谢府是不是能得罪得起平阳侯府!”
谢澜翻了一个白眼,“哪来的疯狗,怎么见人就吠。”
见谢澜不认识那公子,有闺秀好心为她介绍,“这位是户部左侍郎府大公子,范统大。”
谢澜挑眉,“范统大?你爹娘当初定然是给你起错名字了,你应该叫大饭桶才对,要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这脑子。”
薛世荣亲自曝出他爹贪墨,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时候应该跟平阳侯府撇清关系,最不济也要私底下偷偷往来,以免被皇上清算。
可这范公子非但没有避讳,反而还在如此敏感的时候为薛世荣抱打不平,真是蠢而不自知,恶而不自省。
这不是大饭桶是什么?
谢澜嫌弃地扫了一眼跟着范统大一起来的几个公子,这些怕也是脑子有病的。
其实这也不怪他们,范统大和那几个公子早早就约了一起去斗鸡,所以今天来得迟了,并不知道薛世荣当众将平阳侯贪墨的事曝光了出来。
他们刚到书院时,恰好听到几个学子在议论薛世荣要纳谢澜为妾一事。
气头上,范统大根本没有把事情搞清楚,就气冲冲来找谢澜晦气。
这人本就是个冲动的,此刻被当众嘲笑,更是气得暴跳如雷,指着谢澜大喝。
“既然你不会说话,爷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
来人,给我抓住她,掌嘴八十,再送去给薛世子暖床。”
眼见那几个纨绔凶神恶煞朝谢澜逼过去,有几个闺秀忙上前阻拦。
“范统大,你疯了不成,竟然敢在书院里闹事!你就不怕被书院开除吗?”
范统大虽然是户部左侍郎家的公子,但他自小性子冲动鲁莽,在家里并不受重视。
此刻心里想的是把谢澜抓住后,好好羞辱一番,再把她送到薛世子床上。
如此一来,薛世子必定会感激他。
攀上了薛世子,就等于攀上了薛贵妃和二皇子,以后他爹也得对他刮目相看。
范统大并没有因为那些闺秀的提醒就停手,反而撸起袖子,带着那几个混混朝谢澜冲了过去。
寒梅院的姑娘担心拦不住,正准备让人去请夫子过来。
没想到走在范统大右边的公子突然停下脚步,一拳头朝范统大的眼睛砸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范统大根本没有躲开,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捂着眼睛惨叫。
好不容易疼痛缓解一点,范统大朝动手的公子大骂,“黄骅,你他娘疯了不成,你干嘛打我?”
那叫黄骅的公子没有说话,神情木木看了范统大一眼,又一拳头朝他鼻梁挥了过去。
范统大哪里想到他竟然还敢动手,猝不及防又挨了一拳。
几乎是眨眼间鼻血就喷了出来。
范统大痛得涕泪横流,差点没气疯了。
可还没等他再开口,另一边的鲁甸山突然飞起一脚,把礼部郎中家的二公子踹了一个跟头。
这还没完,包君泽、蒋光仁和孙政勇三人扭打在一起,你扯我头发,我挠你头脸。
打着打着,又跟那些街头巷尾的泼妇一般,掐腰互骂。
寒梅院的闺秀一脸惊愕看着眼前的互殴,跟在做梦一般。
“他们是不是疯了,怎么互相打起来了?”
谢澜神情严肃抬手掐算,半晌后,大惊失色道,“坏了,他们平时做了太多虐,撞邪了。”
“撞邪,这…这不能吧?”
那闺秀慌慌张张的话刚落,范统大突然四肢着地,一边爬行,一边旺旺旺狂吠起来。
神情呆滞的黄烨则跟一头猪一般哼哼叫着,四处奔跑。
另外几个也停了手,一个哞哞叫着寻找青草,一个如大蛇一般吐着信子游走。
哦,对了,还有一个变成了公鸡,正引着脖子喔喔喔打鸣。
这荒唐一幕,让闻讯赶来的一众夫子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