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负责马厩的管事姓娄,看上去特别严肃。
将一行人带到马厩后,直接道,“你们今天的任务是每个人负责清洗一排马厩,替马儿刷澡,并且给它们准备好吃食。
什么时候完成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
谢澜快速扫了一圈,这马厩很大,大约有四百多匹马,都是给书院的学子上骑射课用的。这里加上她,受罚的一共是九个人。
平均下来每人大约要清洗五十匹马,这任务可不轻。
范统大对娄管事的安排很不满,“一人清洗一排,这么多马,一个下午怎么可能洗得完?”
娄管事为人刻板,当即冷笑,“你们是来受罚的,可不是来享受的。完不成今晚不许用膳,也不准离开。
这事是蒋副山长定的,你若是有意见,大可以去找他让他免了你的惩罚,那就什么也不用做。”
范统大死死攥着拳头,却敢怒不敢言。
蒋祈怎么可能会免了他的惩罚,他做梦都想当书院的一把手,自然不会做下那些徇私的事,以免给人留下把柄。
见范统大忍气吞声,娄管事哼了一声,没再理会他。倒是转身对谢澜道,“你们是姑娘家,力气小,两个人负责清洗一排即可。”
两人洗一排,那可是少了一半的活。罗桂瑶原本还担心天黑前都干不完,现在倒是松了一口气。
扬起笑容,刚要朝娄管事感谢,没想到谢澜先一步道,“多谢娄管事好意,但我跟罗姑娘不熟,不想跟她一块干活,我自己洗一排即可。”
娄管事一愣,见罗桂瑶脸色僵硬,猜到两人之间许是闹了什么不愉快,也没多劝。
只点头道,“行,那就按照刚才的要求来吧,每人负责洗一排。附近有井、用来洗马的刷子以及打扫的用具在那边屋子里,自己去拿。”
说完,娄管事就准备离开,临走前又瞪了一眼范统大,“你们几个可不许偷懒,我等会就来检查,可别想着敷衍了事。”
“娄管事放心,我们一定会认真干活。”
谢澜原本还有些诧异范统大怎么突然转了态度,见娄管事离开后,立刻跟黄烨他们冲进马厩才明白过来。
这些马是给学子上骑射课用的,虽然大多数都是性情温和的,但也有一些烈马。
范统大跟那几个纨绔把性情温和的都挑完了,剩下的两排恰好都是烈马。
谢澜扫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跟着也进了马厩选了一排。
也不知是不是这一排马还没驯化,性子太烈容不下太多,只有四十五匹。
罗桂瑶的目光一直跟着范统大转动,等她反应过来,别人都挑完了。
见谢澜选的那一排比她的少了五匹,眼里闪过一抹恼火。
她也看出剩下的都是烈马,可别人都挑完了,她想换都没得换,只能不情不愿朝着马厩走过去。
只是她刚一靠近,立即有一匹马不善地朝她喷鼻,腿脚也开始动来动去。
罗桂瑶吓得脸色都白了,慌慌张张朝后退去。
转头看到范统大拉了一匹马出来,罗桂瑶踩着小碎步款款上前,娇声道,“范大哥,这些马性子太烈了,我不敢靠近,我能不能跟你换一排?”
原以为自己选的马性子温和,可等靠近了才发现并不好接近。
范统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了一匹出来,没想到罗桂瑶突然靠近,那马也停下不走了。
范统大正不痛快,哪里耐烦理会罗桂瑶,“你算哪根葱,我为何要跟你换?滚开,别挡着爷的路。”
罗桂瑶脸色一僵,不敢置信地看着范统大。
她为了帮他,故意将谢澜告到蒋副山长面前,为此被整个寒梅院的闺秀嫌弃排挤,如今又被罚来清扫马厩。
范公子怎么能如此对待她?
罗桂瑶压下不满,暗中用指甲掐了一把掌心,扬起白皙的脖颈,泫然欲泣道,“范公子,我……”
“早跟你说了,别挡爷的道,你是耳聋听不到吗?”眼见好不容易牵出来的马开始躁动,范统大根本没有耐心听罗桂瑶说话,一脸不耐烦将她推开,拽着缰绳就往外走。
罗桂瑶没想到范统大会对她动手,一下子摔了下去。双膝磕在青石地面上,痛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范统大听到了她的痛呼声,却连头都懒得回。
虽然罗桂瑶在蒋副山长面前告了谢澜,但范统大没有半点感激。只以为她是跟谢澜有什么过节。
范统大没看出来,谢澜却看得分明,罗桂瑶之所以针对她,是因为她爱慕范统大,想踩着她讨好对方。
可惜,“啧啧啧,妾有情,郎无意。你怕是倒贴过去,人家都看不上。”
罗桂瑶双眼喷火瞪着谢澜,恨不得冲过去直接抓花她那张幸灾乐祸的狐媚子脸。
可为了在范统大面前保持形象,又只能硬生生咽下怒火,转身一瘸一拐走向马厩。
见她敢怒不敢言,谢澜有些无趣,牵过一匹白马,准备先去驼些水回来,给它刷澡。
然而才转过身,白马突然暴躁嘶叫起来。
察觉到不对,谢澜匆匆回头,正好看到白马扬起后蹄,奋力向后蹬去。
伴随着惨叫声,罗桂瑶飞出三丈,砰地一声砸在地上,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这变故,连谢澜都惊住了。
白马蹄完罗桂瑶,头一摆就把缰绳从谢澜手中拽开,嘶叫着撒蹄向前冲去。
而此时,范统大和另外几个纨绔听到动静,正想要过来看个究竟。
骤然看到白马朝自己冲过来,范统大一惊,下意识想要躲避。
可他的速度哪里比得过马,蹄子一扬就把他给踹倒了。
范统大捂着胸,满脸痛苦,谢澜猜到他的肋骨怕是断了。
见白马又朝另外几个纨绔冲去,谢澜只能飞快掐诀将它拦下。
倒不是她心善,只不过若是他们也都受了伤,那今天的活岂不是要她一个人干完?
谢澜可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拦下白马后,谢澜很快发现马臀上插着一支发簪。
黄烨也看到了发簪,突然皱眉,“哎,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发簪好像有些眼熟?”
谢澜冷笑,“何止眼熟,这分明就是罗桂瑶的东西,刚才可还戴在她头上。
真是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