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的是圣诞节之夜,他亲眼目睹房间的满室淫恶之后。
Léo发白的唇齿缓慢开合,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笑容,让人感觉刺眼,“我炸死了他们,全部,连带着整栋房屋,我的心里从来没有像那一刻那样痛快,令人振奋,原来爆破是我的天赋,也可以是我生存的支柱,所以……才有了你们知道的残暴嗜血的‘m部落’。”
看着陶桉皱紧眉滞在原地,他满意的笑了,然后在她的注视下慢慢直起身体,站在对面看着她,终于满眼只剩下她。
他的眼神逐渐转回温和,开口道:“希望你们能放过Leaf,我遇见他的时候他14岁,我从未让他参与任何恐怖行动,因为我不想再看一个童年不幸的孩子重蹈覆辙。”
他望着陶桉,眼里竟有了乞求,他问:“可以吗?”
“好,我答应你!”陶桉看着他依旧皱着眉,回答的果断肯定。
“谢谢。”他笑着点点头。
最后一丝余晖已经消失在天际。
Léo颤抖的手臂摸向身侧,掏出了一把枪。
他还是看着陶桉,眼底倒映着全部的她,“帮我照顾好他。”
一声淡然的笑语落下,在陶桉还没来得及反应他要做什么时,Léo抬手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扳机。
一声不轻不重的“砰”,没有火花擦出,天边的烟花终于在最后一次绽放后骤然收场。
随着流光一起坠下的,还有Léo的身体。
他像是一片巨型羽毛,在陶桉骤然睁大的双眼中缓缓倒下。
“Lion!”陶桉大声的唤道,以自己意识不到的惊慌将他接住,让他稳稳地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男生气若游丝,用最后一丝气力睁着眼,看清了陶桉为他通红了的眼圈和痛心的目光,笑了。
这个笑染着从未有的温柔,和解脱。
“如果……我不是恐怖分子,你也不是维和成员……多好……”
他笑着,说着,最后闭上了眼。
眼角处,一行泪顺着脸廓滑下,滴进了入幕的夜色中,他一侧掌中紧紧攥着的蓝纹玛瑙发着幽蓝的光,指尖掐皱了那张染着血的合照。
乍得湖突然染上了落幕后的寂静。
陶桉看着倒在怀里的Léo,空洞着双眼,紧闭着唇,眼泪开始滴滴垂落。
不像是哭,因为她无声又面无表情,可眼泪却颗颗在证明。
好像过去了很久,又好像没有多久,清理完现场的维和成员和左旋来到了她的身旁。
左旋蹲下探了探Léo的鼻息,抿了好久的唇开口有些沙哑:“祝贺你marine,任务成功。”
在场没有人露出多少喜悦之色。
陶桉抬头,看了眼维和成员和左旋,声音平的没有涟漪,“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吧。”
“是,交给我们。”左旋应道。
“我只有一个要求”她又开口道:“保住Leaf,交给我来处理。”
“好。”
……
恐怖基地。
空旷的荆棘地上,维和成员已将十几名持有小型武器的恐怖分子团团围住。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秦宇上前,沉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名恐怖分子不怕死的准备朝他们开枪,但还没来得及按下枪栓就被击毙了。
其余恐怖分子明显被震慑的一颤。
江年看向他们最中间的男人,他戴着眼镜,比别人要冷静的多,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十几岁年纪的少年,没有全副武装,露着短发和尚且稚嫩的面庞,眼神有些惶恐的注视着江年。
是Sico和Leaf。
一声冷哼声响起,“想抓我们,那就一起死吧!”一名恐怖分子面目狰狞的笑了声,攥紧手中的连接器按下开关。
预料中的爆炸没有产生,四周地面上毫无动静。
“你们的地雷装置已经被我们拆除,省省吧!”秦宇持枪站在江年身侧,朝他们道。
这名面目狰狞的恐怖分子瞪着他们,咬牙切齿,一把夺过旁边人的枪朝正对着他的维和成员开枪,没有击中,在他要放第二枪时,被江年一发正中心脏。
“放下武器,投降,你们或许还能留住一条命。”江年看向其余恐怖分子,最终将目光定在Sico身上。
Sico突然仰头笑了笑,“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
Léo去见陶桉前,曾单独找到他。
在基地旁边的空楼上,他还从没见过那么平淡从容的Léo,似心如止水一般。
Sico向他报告所有离开基地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Léo点点头,他知道。
Sico将他这几天的不安和直觉告诉他,提醒他应该马上撤离乍得,即刻起断掉与陶桉的所有接触和联系,或者挟持她将她作为人质带回基地,否则,他不介意忤逆他亲手解决掉陶桉,以防万一。
事实证明,Sico的直觉和决策是正确的。
但是,已经晚了,现在的他们已经是圈栏里待宰的羔羊。
Léo对他有了第一次恳求,恳求他不要伤害陶桉。
其实Léo又何尝不知道,“m部落”已经快走到了绝地,他们已经没有了前路。陶桉的出现只是证实了这一点,他们撤离逃跑,或者将她解决掉都改变不了结果,只是增加苟延残喘的时日罢了。
更何况,他们制造的所有爆破和恐怖袭击都是明目张胆,根本不在意暴不暴露。
他们是恐怖分子,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有何惧。他们的结局从“m部落”建立时已经注定,不过是时间和方式的问题。
Sico问他,他不明白为什么Léo明明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目的,却还要甘之如饴。
其实不过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如果陶桉没有出现,时间会推迟,方式或许会更“壮烈”,但她出现了,为了Léo出现了,还给了他那么多拒绝不了的东西,让他爱上了她。
Léo是看得出来的,她对自己的真诚、善良、明媚,在欺骗的面具下却掩藏着真心,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诱骗他,而是以自己认为最妥帖的方式接近他,然后不合时宜的感化他。
如果抓捕他是她的任务,那么从一开始陶桉就没有站在只要缉拿他完成任务的角度出发,而是站在了他所需的角度。
所以最后,她才会不合时宜的心疼他。
他爱上她,她心疼他,在双方真实的身份下听起来怎么都是逾乎情理和难以置信的,却又是那么水到渠成。
Léo觉得,他很幸运。自己这样的结局,已是最好。
“只是很抱歉,让你们的路也只能走到这里。”
Léo对Sico说这话时,脸上是平静的歉疚,他说,“我去之后,如果烟花如约绽放,就劝大家归降,不要再顽抗了,或许还有生存的余地。保护好Leaf,我会将他托付给她。”
Sico明白,这个她是陶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