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三天的高新展效果很好,有效果的客户占比挺高,订单像漫天的春日柳絮一样飘来。
准确来说这算是向青的第一批客户,订单量大导致向青的员工明显不足,聂双紧急增加了招聘岗位,最近正在疯狂招人。
工作虽然繁复冗杂,向青的工作氛围还是很好,每个人脸上都充满干劲,有时候不得已加班也没有抱怨。
只要完成这一批订单,每个人都能拿到不少的提成,有了盼头,再苦再累也不怕了。
新来的文员王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原本在某家上市企业干了快十年,中间因为有了小孩在家待产,出了月子又马不停蹄地回归工作,却被东家告知原来的职位已经被新人顶替了。
王姐对原公司的冷漠态度感到寒心,却没有放弃继续求职的意愿,可惜面试了好几家,每个hR一听她家里有个没满周岁的孩子都纷纷表示爱莫能助。
社会工作环境对女性如此不友好,这实在是很令人无可奈何的事。
王姐在求职路上备受打击,回到家中还得被公公婆婆冷嘲热讽。
生孩子前说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天天催生,生孩子后说她一点都不顾家,丢下小孩整天出门就只顾自己快活。
要不是她出去上班,难道全家吃喝还指望她那窝囊废男人吗?!
她心中委屈,偏老公一句话都不帮她说,还一个劲在那里添油加醋,怄得她干脆把婚离了自己带孩子回娘家单过。
只要能找到工作,以她的资历拿到高薪完全不是问题,到时候请个月嫂帮她父母缓解带娃压力,剩下的钱补贴两老还绰绰有余,好过在前夫家天天被吸血。
前提是她能找到工作。
她不断在各个招聘平台递交简历,每天平均跑两三个地方面试,只有向青愿意给她一次机会,这里成立时间虽短,开出的薪资却意外的高。
当然活也确实不少,但是相比前公司的工作量她完全可以接受,最吸引她的还是这里特别人性化的规定,每天把该完成的工作完成就能提前下班!
王姐已经非常知足了,每天工作虽然累,但是下班回家就能看见孩子甜甜的笑容,再也没有糟心的老公和婆家在面前碍眼,她的状态简直比结婚前还好!
转眼王姐已经在向青干了快半个月,她感觉自己各个方面都适应得不错,唯一觉得不自在的就是每次跟老板提交资料的时候。
“聂总,这是新修改过的合同,您过目一下。”
她的顶头上司实在太年轻了,年纪估计比她小一轮还不止,这声“聂总”叫出口总是觉得怪怪的。
“咳咳,叫我聂先生就好。”聂双脸上僵了僵,伸手接过王姐递来的合同,借翻动页面掩饰脸上的尴尬。
不只是员工叫着别扭,聂双自己听着也很别扭。
原本他还想让大家直接喊他名字就好,但是现在办公室人数已经不少,眼见着已经快五十个人了,这还是不包括车间员工的人数。
他也十分担忧直接称呼名字的话将来公司不好管理,只好以“聂先生”代替。
王姐已经走出办公室,聂双的四肢总算不用再绷得那么僵硬,他一边检查合同内容,思绪却不小心飞到远处。
姐姐成立莱华的时候也很年轻,但是她就不像他一样待人处事局促,真的好厉害......
许青莱很少会把工作带回家,聂双当年在华琅庭也只见过几次员工到家里给她送文件。
当时他也不太喜欢见外人,每次只站在玄关后悄悄观察许青莱的会面。
许青莱家的入户门口有架精致的铁艺秋千,是两人在花园里消食累了最爱窝着的角落,特别是聂双。
秋千够大,聂双偏要挨得她紧紧的坐在一边,许青莱也纵着他,原本足可坐下四人的秋千硬被空出一半位置。
下属到家里送文件,许青莱一般不引人进屋,只在门外完成交接。
聂双看见许青莱随意靠坐在秋千上,两腿也松松交叠着,接过下属递来的文件。
“许总,这是明天紧急会议的内容,麻烦您看看有哪些需要调整的。”
许青莱漫不经心地翻阅文件,神情也是居家的慵懒,却很快指出几处缺漏点,听得下属连连点头。
这样的事只发生过几次,聂双却印象很深。
他记得那些来家里的下属分明都年纪不轻,至少看着比许青莱要大很多很多,许青莱与她们的对话却显得那么松弛。
是那种因为足够自信形成的松弛,是他,短时间内很难做到的那种松弛。
也是,姐姐原本就是很优秀的人啊。
如果想追上她的脚步,他得更加努力才行。
只是,离展会结束都过了这么久了,姐姐那边的样品测试结果怎么还不出来呢.....
好想快点再见到姐姐.....
聂双叹了口气,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检查手上的合同。
一天下来,聂双看了好几份合同,看得眼前都快出现重影了。
办公室挂钟显示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同事们都已经忙完手上的事情下班回家,整个向青静悄悄的,只有他所在的办公室还亮着灯。
“叮叮叮——” 桌上笔记本传来会议提示的声音。
看到标题是熟悉的人,聂双没有过多犹豫进入会议,男人书卷气浓重的脸很快显示在屏幕上。
“小聂,最近公司怎样?”
对面现在应该是早上八点,男人没有直视电脑屏幕,视线落在手中平板上的数据。
他悠闲地抿了口手中的咖啡,不紧不慢地朝聂双搭话。
“早上好,林先生。最近公司已经很有气色了,还多亏您的资金准时到账。”聂双的眉眼轻轻弯起,是个没有尖刺的状态。
他很感激林先生,要不是遇见林先生,凭他一个人向青是很难发展起来的。
“不用这么见外,我们本来就是搭档,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听见他客气地称呼,男人挑起一边眉,总算让视线落在屏幕上。
“那我就喊你一声‘习安哥’ 吧?” 聂双试探地问。